苏晚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起身。
她掀开毛毯,赤着裹着纱布的脚,踩在波斯地毯上。
她走到那精美的托盘前。
托盘里,食物散着诱人的香气,摆盘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餐具,而是端起了那个盛满热汤的骨瓷碗。
碗壁滚烫,灼痛了她的指尖,她却仿佛感觉不到。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与她此刻内心的荒芜,形成刺眼的对比。
她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碗热汤狠狠砸向光洁如镜的玻璃窗!
“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打破了死寂!
滚烫的汤汁和碎片四溅,在坚固的防弹玻璃上留下狼藉的痕迹。
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巨大的声响,显然惊动了外面。
门锁被迅打开。
那个女佣和一个身材健硕的男性护卫冲了进来,警惕地环视四周。
苏晚星背对着他们。
站在一地狼藉和氤氲的热气中,单薄的身影微微抖。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尽力气,对着那片映照着她绝望倒影的狼藉玻璃。
嘶哑地、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不、吃!”
她的反抗,不是激烈的争吵,不是愤怒的控诉。
而是以最沉默,最决绝的方式——绝食。
用身体的消亡,作为对这近似囚笼,和对顾君宸的绝对占有,以及对自身命运彻底失控的最后控诉。
护卫和女佣对视一眼,眼中都掠过一丝棘手。
女佣迅上前,试图清理狼藉,同时低声对护卫说了句什么。
护卫点点头,立刻转身出去,显然是要向上汇报。
苏晚星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冰冷且拒绝融化的雕像。
阳光透过破碎的汤渍斑驳地照在她身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她闭上眼睛,仿佛一切于她来讲都无所谓了。
护卫将消息汇报给秦屿。
消息瞬间跨越了千山万水抵达了男人的耳中。
电话那头,顾君宸刚刚结束异常血腥的清剿会议,指尖还残留着硝烟的气息。
当听到“苏小姐砸了汤碗,不进食”的消息时,他周身原本就凛冽如寒冬的气场骤然降至冰点。
汇报的秦屿即使隔着通讯器,也感到了那股几乎要撕裂电波的暴怒。
“她要绝食?”
顾君宸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里刮起的阴风。
每一个字都像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想死?让她接电话!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