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复杂。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顾君宸问,语气平静,却带着最重的审视。
安东尼奥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缓缓将目光从房间转移,看向顾君宸。
那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灰败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
“带她走。”
男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三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千钧。
“科西莫,带她回到你身边,回到能让她心安的地方。”
安东尼奥顿了顿,像是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甚至恳求:
“找最好的医生,治好她。”
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个音节都在凌迟着他的心。
顾君宸深深的看着他,他看到了安东尼奥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不舍和不得不放手的决绝。
他知道,对于安东尼奥这样的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比杀了他更难受。
“你呢?”
顾君宸问。
安东尼奥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能去哪里?
叛变了科西莫,失去了顾明曦,他的世界已经崩塌。
或许,往后每一天的煎熬,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这时,医护人员示意已经准备就绪。
顾君宸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房间。
安东尼奥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
他看着顾君宸小心地将依旧昏迷的顾明曦抱起,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庞在顾明曦怀中显得那么渺小,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门口……
在顾君宸抱着顾明曦即将踏出客厅的那一刻,安东尼奥猛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科西莫!”
顾君宸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安东尼奥望着顾明曦的侧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声的,几乎是祈求般地说:
“告诉她,好好活着。”
说完,他猛地背过身躯,不再看那让他心碎的一幕。
宽阔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顾君宸沉默着停留了一秒,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抱着顾明曦,大步离开了这个压抑着太多痛苦和挣扎的别墅。
安东尼奥站在空旷死寂的客厅里,双手紧握成拳,听着直升机的声音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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