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里烛火摇晃,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扯的又长又扭曲。
云知夏那句“传我的令”,声音不高,话却像巨石砸进死水,让帐内所有将领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殿下,您您有何吩咐?”
雷洪抬起那双熬的通红的虎目,声音沙哑的厉害,连他自己都没觉话里的那份小心翼翼。
他怕了。
他怕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会提出什么不切实际意气用事的进攻计划。
如今的南疆大营,早不是那支战无不胜的玄甲军。
七万将士埋骨断魂谷,剩下的三万残兵人人带伤,士气低落到了冰点。
他们,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次失败了。
云知夏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像探针一样,精准的扫过帐内每个将领的脸。
她看见了他们眼里的悲愤不甘还有怀疑以及藏在最深处对战争的恐惧。
“李牧将军。”
她忽然开口,点到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儒雅副将。
李牧心头一凛,出列抱拳:“末将在。”
“我军现在,粮草还可支撑几日?”
李牧眉头死锁,声音艰涩:“回殿下,若按战时标准,最多不出十日。”
“药材呢?”云知夏又问。
“金疮药止血散等外伤药,早已告罄。如今伤兵营里,全靠一些寻常的草药吊着性命。”
“兵器甲胄呢?”
“断魂谷一役,我军辎重尽失。如今,能用的上的,不足三成。”
缺粮缺药还缺兵器。
每个字都像重锤,死命砸在帐内所有人的心上,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仗,还怎么打?
拿什么去跟那些如狼似虎的蛮子拼?
拿什么去救回他们那被俘的王爷?
一股绝望的气息,又在帐内弥漫开来。
然而,云知夏脸上却没半分动容。
她只是慢慢站起来,走到那巨大的舆图前,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从今天起,伤兵营,由我亲自接管。”
“所有伤兵的汤药饮食,全部更换。所需药材,由我神农谷弟子,就地采制。”
“三天。”
她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
“我只要三天时间,定能让伤兵营里至少一半的弟兄,重新拿起武器。”
这话一出,满帐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
老军医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殿下,那些伤兵,许多都已病入膏肓,热毒攻心,便是华佗在世,也”
“没有不可能。”
云知夏直接打断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亮的惊人。
“在我神农谷的医术面前,阎王爷,也得靠边站。”
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属于医者的自信跟霸道,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安。
“雷洪将军。”
她又将目光投向那个满脸虬髯的副将。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