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借着廊灯看去,此人正是七月七日与小柒一同下山采办的小青。此刻茗香终于知道小柒肚中的孩子是谁的了。
院墙外茅房里的铁牛,原是五年前第二次入侵玉瑶宫的歹人“南朝天”。当年他被任如媚用玉瑶宫的摄魂术摄去心智,留在宫中后院墙外,安置在茅草房中,专做牛马杂役,并被更名为“铁牛”,日常负责耕种之事。
怎料他竟被思春的玉瑶女弟子盯上,夜里私会于茅房,与其苟合。小青既是如此,小柒想来也定是这般,故而才怀上了身孕。
茗香心下气恼,待小青走远,茗香跨步进到廊下,气得跺了跺脚。
此乃玉瑶宫的丑事,需待天亮后即刻禀知小姐,让小姐定夺如何处置小青、小柒和那失了心智的铁牛。
第二日已时,玉瑶宫响起清脆的箫声,这是召集所有女弟子前往大殿集合的号令。
待所有玉瑶女弟子静立在大殿上时,宫主任如媚才进殿来,玄色广袖扫过石阶,衣摆上暗绣的云纹随步履轻晃,竟比殿中供奉的玉像更添几分冷冽。
任如媚未坐主位,只站在殿中丹陛前,目光如洗过的寒潭,缓缓扫过阶下垂而立的弟子们,最终落在后排小青与小柒紧攥着裙裾的手上。
“昨夜后院桂树,听了半宿墙角。”任如媚的声音不高,却像碎冰落在玉盘上,字字清透得扎人。
阶下顿时起了一阵细碎的骚动,小青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小柒则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指尖微微颤。
任如媚抬手止住骚动,欲言又止,而后在喉底轻叹一声,缓缓道:“各位姐妹都早已过了待嫁之龄,是本宫疏忽了。”
顿了顿,任如媚似下定了决断,“你我本是凡体,七情六欲皆是常态。本宫深思后决定,今日便放尔等出玉瑶宫,下山过平常百姓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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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宫主忽然做此决定,领头小玖已第一个跪下身来,惊问:“宫主,是弟子们做错事了么?为何要撵弟子们下山?”
见小玖跪下身,玉瑶女弟子纷纷跪下,参差不齐地哀求:“宫主,不要撵弟子走……”
“并非本官撵你们走。本宫体恤大家,若想下山的,本宫每人给三百两银票,也够你等下山安身立命了。”任如媚语带无奈,并许以重金相赠。
“弟子只想伺候在宫主一侧,不愿下山。”小玖表态。随后便有女弟子附和小玖,愿留在玉瑶宫。
任如媚余光看向立在后排的小柒和小青,见她二人面色煞白,虽跪着,却抿嘴不语。
“小青,你愿意下山吗?”任如媚点名小青。
小青被宫主点名,惊的双肩一颤,伏身与地,似在思考,沉默片刻,心虚回应:“宫主,小青愿下山去……”
“好,”任如媚的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有怜悯,又带着些许失望。吩咐一旁的茗香,“茗香,给小青三百两银票,让她收拾好即刻下山去。”
“是,小姐。”茗香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点出三张,走到小青面前,“小青姑娘,起身吧,拿好银票去收拾衣物,就可下山了。”
“多谢宫主的大恩大德,小青没齿不忘。”小青向任如媚磕下三个响头,起身接过茗香手上的银票,转身出殿门去。
“还有谁愿意下山的?可自行说出来,到茗香处领银票下山。”任如媚看向跪着的小柒,再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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