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濯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时,脸上的温和笑意尚未完全褪去,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林薇指尖那一点微凉的触感。
白禾已经坐在会客区的沙上。听到门响,她立刻像只轻盈的鸟雀般起身,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扑了过来,双臂不由分说地环住了贺濯的脖颈。
“阿濯,你终于来了。”她仰起脸,声音娇软,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思念,话音未落,柔软的唇便印在了贺濯的唇上。
贺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方才林薇垂眸低语时那抹脆弱又克制的神情,还有她将手轻轻放入他掌心时,那一点点来之不易的靠近。
一种微妙的不适感悄然升起。他皱了皱眉,那动作细微得几乎看不见,但手臂已经抬起,将白禾从自己身上推开。
“小禾,”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不是跟你说过,在公司要注意影响吗?门都没锁,万一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白禾被他推开,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抬起头,眼眶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只是无声地抽噎着,肩膀微微颤抖。
“对不起,阿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你都好几天没好好陪我了,我知道你忙,是我不对……我就是,就是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
她低下头,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砸在地毯上,晕开一个深色的小点。那副梨花带雨、深情又卑微的模样,配合着她清秀柔美的脸蛋,确实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贺濯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揽过白禾的肩膀,将她轻轻带进怀里。
“好了,小禾,别哭了。”他的声音放柔了些,“你也知道,林垚刚过世,公司里里外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林薇那边……也需要花心思稳住。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他顿了顿,手指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肩头,声音更低,带着诱哄:“再忍一忍。等林氏彻底掌控在我手里,一切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嗯?”
白禾靠在他怀里,抽泣声渐渐止住。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在贺濯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湿润的印记。
“我知道了,阿濯。我都听你的。”她乖巧地点点头,声音恢复了温顺,“那你晚上……”
“晚上我去陪你。”贺濯承诺道,拍了拍她的背,“现在先回去工作,乖。”
“嗯。”白禾这才破涕为笑,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和衣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拢。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贺濯一个人。
他走到办公桌旁,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被白禾亲过的脸颊和嘴唇。
湿巾被扔进垃圾桶。他坐进宽大的皮质座椅,目光投向窗外林立的高楼。
如果……林薇能一直像今天这样,稍微软下性子,愿意真心实意地靠近他、依赖他……
贺濯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那么,把白禾养在外面,给她足够的物质补偿,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心中对林薇也是有情的,林氏和林薇,他都要。
谁能不爱林薇呢?那个光万丈的大小姐。
至于白禾……他想起她刚才的眼泪和顺从,嘴角扯出一个淡漠的弧度。一个听话的、需要依附他而生的女人,放在适当的位置,也无伤大雅。
林薇回到家又是深夜,帝景公寓的落地窗前,江面上的灯火已稀疏了许多。
她握着手机,在窗边站了许久。
江风透过未关严的窗缝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拂着她裸露的脚踝。
然后,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