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明明委身在他身下细微轻颤着,面?容潮红翻滚着,眼中的?潋滟春色分明一波裹着一拨挥散不去,里头情事蓄得满满,可眼神?却?依然那麽淡,那麽冷。
陆绥安知?道她?今夜虽顺从?,却?未见得有多心甘情愿。
他亦眯着眼回看着她?。
她?不愿,他却?偏要?。
两两对峙间,只见陆绥安紧绷扭曲的?面?容上竟在这档口泛出了点?点?笑意,他偏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她?,故意道:“为夫虽技术欠佳,经验亦不足,不过?夫人?放心,今夜漫漫长夜——”
说话间,他冷不丁反手一把牢牢扣住了她?的?脚踝,架于他肩,上。
而?後,一点?一点?伏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凑到她?跟前?一字一句缓声道:“你我可慢慢探讨。”
随着这句话慢慢落下的?同时?,他开始向她?身体力行?地诠释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从?前?,他沉默寡言,几乎无任何宽慰之言。
从?前?,他们?相顾无言,唯有枯燥而?机械的?动作。
从?前?,黑暗遮住了一切。
而?今,他却?仿佛变得极有耐心,他故意用小火慢炖着肉,用小刀慢磨着石。
他用钝刀子杀人?,刀刀无行?,却?又刀刀致命。
沈安宁何时?经受过?这样的?处刑,只觉得浑身像是有千万只细蚁爬过?,四肢白骸竟开始竟齐齐叫唤着。
那是一种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尤其,没?了黑夜的?遮掩,所有的?羞耻全部暴露在了灯光下,暴露在了对方眼里。
他直白的?目光一寸一寸,毫不掩饰的?游移着,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沈安宁羞愤又难堪。
纵使前?世早已为人?妇过?,却?也从?未这样在人?前?耻辱过?。
不多时?,她?浑身绷直了,双脚用力踢踹着,想要?将附着在自己身上的?人?踹下去,然而?她?此刻被牢牢禁锢着,顷刻间动弹不得,最终只得以将脚上的?一只罗袜晃荡落了地。
眼底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
浑身破碎着,叫嚣着,已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沈安宁有些?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正要?发作之际,这时?,对方忽然擡手一扬,昼白的?世界忽然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陆绥安将灯灭了。
同时?停了下来。
沈安宁终于得以片刻喘息,以为终于结束了,岂料,下一刻——
“若夫人?不喜欢这样,那我们?换一个花样,如何?”
低沉浓重的?声音在沈安宁耳边响起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气骤然间将她?整个人?托抱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间,陆绥安抱着她?就?那样堂而?皇之的?下了贵妃榻。
从?榻上下到地下。
整个过?程,二人?未曾分离。
因这动作太过?突然,太过?猛烈,以至于沈安宁险些?从?他身上滑倒,她?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便抱紧了他的?脖颈。
而?陆绥安动作未停,托着她?便大?步往外踏去。
他每走一步,沈安宁便觉得魂不附,身体仿佛被一步步刺穿击碎。
那一瞬间她?只想要?尖叫,想要?哭泣,然而?整个喉咙,整个胸腔被全部堵住了似的?,生生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来。
灵魂四飞五散。
沈安宁于呆楞难忍中,灵魂仿佛出了窍。
直到头晕目眩中,陆绥安抱着她?来到了临窗前?,将她?放在了临窗的?案桌上。
隔着一道半敞半掩的?窗,窗外不远处,是守院的?婆子和婢女。
窗内是未着寸缕的?他们?二人?。
陆绥安是疯了麽?
于这巨大?的?恐惧与刺激下,沈安宁被他这番行?径,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浑身冷汗连连,全身忍不住阵阵哆嗦乱颤了起来。
然而?她?越紧张,越受吓,浑身便越发绷得厉害,亦越发绞得厉害,弄得陆绥安亦都跟着三魂丢了六魄,差点?魂不归位。
陆绥安亦咬牙猛喘着,然而?这于莫大?的?痛苦和欢愉的?档口,却?依然咬着牙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低低质问道:“不知?夫人?觉得……为夫今夜的?表现如何?”
这才知?道,今夜这一出出的?源头究竟何在。
这才知?道,男人?的?自尊心竟如此可怕。
你若让他自尊心受挫,他将会不遗馀力的?十倍百倍奉还。
此时?的?沈安宁已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回答他的?,唯有她?恶狠狠地一咬。
她?一口死死咬在他的?肩膀上,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块皮肉下来,而?後在崩溃难挨中终于忍不住呜咽哭出了声来。
陆绥安喉咙里亦是闷哼一声。
见妻子已丢盔弃甲,仿佛终于在她?面?前?树了他身为丈夫,身为男人?的?尊严,便再也抑制不住般,终于于浑身冷颤痉挛中,捏住她?的?下巴,头一低,狠狠吞下了她?所有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