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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将计就计(第1页)

第十三章将计就计

腊月初一,扬州城的雪终于停了,却迎来了更刺骨的寒风。

沈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却挡不住府内外纷飞的流言——关于少东家沈如澜的病情,时而传“已油尽灯枯”,时而说“靠人参吊着一口气”,如同这寒冬的天气般,让人捉摸不透。

沈克勤坐在自家书房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眼神焦躁地盯着窗外。

庭院里的梅花落了一地,被寒风卷着打转,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心思——沈如澜明明看着已经撑不住了,族里那几位收了他好处的长老,也私下暗示“待沈如澜故去,便推举他暂代家主之位”,可偏偏沈如澜就吊着一口气,迟迟不肯咽下去。

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阿贵一早送来的消息:容嬷嬷最近查得越来越紧,大厨房那个装过毒药的紫砂罐,被单独收了起来,连清洗都由她的心腹亲自负责;阿贵几次想靠近听雪轩,都被护卫拦下,剩馀的一点“相思断肠散”,被他藏在柴火堆深处,再也不敢拿出来。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沈克勤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

他起身在书房里踱步,越想越怕——万一沈如澜真的缓过来,或者容嬷嬷查出什麽蛛丝马迹,他和阿贵都得完蛋!

他咬了咬牙,让人立刻去叫阿贵。

半个时辰後,阿贵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二爷,您找我?”

“起来!”沈克勤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急切,“沈如澜那边到底怎麽样了?你就没机会再下手?那剩下的药呢?不能一次全用下去,让他快点断气?”

阿贵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二爷,真不行啊!听雪轩现在跟铁桶一样,护卫比以前多了一倍,连送水的丫鬟都要搜身!我根本靠近不了少爷的住处!而且……而且剩下的药也不多了,上次曹公子那边的人说,这‘相思断肠散’极难配制,要再拿药,得等他们从西南苗寨调货,至少还要半个月!”

“半个月?等不了!”沈克勤低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现在就去联系曹瑾的人!跟他们说,加钱!不管多少银子,我都出!必须三天内拿到药!要是沈如澜撑到病愈,咱们俩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阿贵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抗,只能颤声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联系!”说完,便匆匆爬起来,低着头跑出了书房。

沈克勤看着阿贵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走到书架前,拉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叠银票——这是他偷偷转移的沈家财産,是他最後的退路。

他摸着银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快点拿到药,一定要让沈如澜死!

听雪轩内,炭火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药味。

沈如澜靠在铺着软垫的引枕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冷冽如寒冬的冰棱。

容嬷嬷站在床边,将方才监视到的沈克勤与阿贵的对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她:“少爷,二爷已经急了,逼着阿贵联系曹瑾的人要药,还说愿意加钱,三天内必须拿到。”

沈如澜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果然……曹瑾的手笔。他们沉不住气了,这就好办。”

她咳嗽了几声,容嬷嬷连忙递上温水,她喝了一口,缓了缓气息,继续道,“嬷嬷,你现在去办两件事。第一,放出风去,就说我昨夜咳血不止,大夫说怕是撑不过这两日了,让府里的人都知道。第二,找几个嘴碎的丫鬟,在大厨房附近闲聊,故意让阿贵听到——就说老夫人为了给我驱邪,特意请了城外玄妙观的张道长,三日後入府做法事,还说做法需要一件我日常贴身用的东西当‘法引’,才能彻底根除病祟。”

容嬷嬷眼中一亮,瞬间明白了沈如澜的用意:“少爷是想引阿贵上鈎?他肯定担心那紫砂罐被当成‘贴身之物’拿去做法,会暴露毒药的痕迹,到时候定会想办法转移或销毁剩馀的毒药!”

“正是。”沈如澜的眼神愈发锐利,“阿贵胆小怕事,又被沈克勤逼得紧,听到要做法事,必然会慌。咱们只要盯紧他,等他去拿毒药的时候,就能人赃并获。另外,让沈福暗中盯着曹瑾的人,看看他们怎麽给阿贵送药,顺藤摸瓜,把曹瑾的证据也拿到手。”

“老奴明白!”容嬷嬷躬身应道,心中满是敬佩——少爷病成这样,还能如此冷静地布局,这份心智,难怪能撑起沈家的家业。

容嬷嬷刚要转身离开,沈如澜又开口道:“等等。”

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苏姑娘那边……最近还有消息吗?”

容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答道:“老奴知道您惦记。苏姑娘这些日子,每天清晨都会托後门的老仆妇送些清淡的粥品或汤水过来,老奴都查验过了,没有问题,偶尔也会喂您吃一两口。您上次说那粥里有家常的味道,就是苏姑娘送的。”

沈如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了。让老仆妇多费心,若是苏姑娘再来,不必拦着。”

容嬷嬷应了声“是”,便转身退出了卧房,开始按沈如澜的吩咐布置。

盐运使司的书房内,赵德贤正拿着一份盐课清单,听师爷汇报各盐商的缴税进度。

当听到“沈家至今未缴盐课,且府中已请道士做法驱邪”时,他放下清单,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哦?沈家请道士了?看来沈如澜是真的不行了。”赵德贤拈着胡须,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之前让你去催,他们还嘴硬,说沈如澜要亲自跟我谈。现在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师爷躬身道:“大人说得是。沈家群龙无首,正是咱们拿捏他们的好机会。不如再派小的去一趟沈府,给他们最後通牒——要麽在让出苏州丶松江两地盐引份额的文书上签字,要麽就提高今年的‘捐输’数额,从五万两涨到八万两,否则年底盐课考核,咱们就给沈家定个‘滞纳’的罪名,到时候查封他们的盐场,名正言顺!”

“好!就这麽办!”赵德贤拍板决定,“你现在就去,态度强硬些,让他们知道,没有沈如澜,沈家什麽都不是!若是他们还敢拖延,就把查封盐场的话撂出来,看他们怕不怕!”

“是!小的这就去!”师爷躬身应道,立刻带着两名衙役,骑马直奔沈府。

半个时辰後,师爷来到沈府,被沈福领进了听雪轩外的偏厅。

他刚坐下,就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沈管家,我家大人有令,给沈家最後三日时间。要麽签字让出苏州丶松江的盐引份额,要麽缴纳八万两‘捐输’,否则年底盐课考核,沈家不仅要加收五成罚金,还要查封盐场!你还是尽快把话带给沈老夫人,别等真到了那一步,後悔都来不及!”

沈福心中怒火中烧,却还是强压着怒气,转身走进卧房,将师爷的话禀报给沈如澜。

沈如澜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用手帕捂住嘴,咳完後,手帕上又添了几缕血丝。

她喘着气,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告诉赵德贤……我沈如澜还没死!盐课之事,等我病愈,亲自去盐运使司跟他谈!他要是敢动沈家的盐场,我就去江宁巡抚衙门告他滥用职权丶压榨盐商!让他掂量掂量!”

沈福看着沈如澜虚弱却坚定的模样,心中热血沸腾,立刻转身走出偏厅,将沈如澜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师爷。

师爷听完,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沈如澜都病成这样了,还敢如此强硬!

他愣了愣,只能硬着头皮道:“好!我会把话带给大人!但沈管家,你们最好想清楚,别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便带着衙役,悻悻地离开了沈府。

赵德贤得知沈如澜的回复後,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

他有些摸不透沈家的底细了——难道沈如澜的病真的有转机?还是沈家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妥协?

他沉吟片刻,终究不敢冒然查封沈家的盐场——沈如澜若是真的去江宁巡抚衙门告状,他虽然有内务府的关系,却也会惹一身麻烦。

“罢了,先等等看。”赵德贤叹了口气,“若是三日後沈家还不妥协,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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