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摆手,制止了侍卫的话,问:“跟着夫人的人呢?”
“马车早已回府…车夫说,夫人是在城南绣坊附近下的车,说要去挑选些丝线,不许人跟着……之后便……便再未归来……”
城南绣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城南绣坊的幕后东家便是宁王府。
陆渊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脑海里闪过在宁王府她与宋衍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情景,以及面对他时的,沉默疏离……
她是不是又去见宋衍了?!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一生算无遗策,掌控全局,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夫人利用了!
就为了跟宋衍见面。
亏他还对她心软,还为曾经自己给她种下离蛊而愧疚,想尽各种办法弥补……如今看来,真是可笑至极。
怒火,妒火,还有一些他理不清的陌生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砰!”
陆渊猛地一挥袖,将桌面上那未来得及打开的锦缎包裹,以及一件价值连城的摆件,狠狠扫落在地。
徐明和侍卫吓得浑身一抖。
窗外树梢上,几只正欢快嬉戏着的雀儿,惊惶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呵……”
陆渊低笑出声,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
“好……好得很。”
陆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被西斜的阳光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书房,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这样的陆渊,让徐明有一种又回到了,当初废第另立,血洗朝堂的时候。
徐明硬着头皮解释:“相爷,夫人或许只是……”去找郡主了。
陆渊眸色泛着猩红,语气却冷静得可怕。
“徐明。”
“属下在!”
陆渊走到窗前。
夕阳西下,薄入西山的残阳极尽地敛着光,像濒死垂危的凤凰。
“派人盯紧宁王府,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你亲自带人去,务必将夫人带回来。”
“属下遵命。”
徐明与侍卫走后,书房内再次恢复死寂。
陆渊负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天幕渐渐被一片黛黑色覆盖。
暮色彻底吞没了最后一线天光,书房内没有点灯,陆渊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檐下风灯被晚风吹得摇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动荡的光影。
半个时辰后,徐明步履匆匆回来了。
“禀相爷,城南绣坊及周边街道已搜查完毕,未见夫人踪迹。宁王府内线传来消息……宋衍今日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外出。”
最后那句话让陆渊缓缓转过身来。
“一直?”
“是,从清晨至今。”
这不可能。
陆渊眼底寒意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