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阳光透过窗棂,如同琥珀里淌着鎏金的细沙。
王权富贵揉着眼睛下楼,一眼便看见元熙趴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浑身雪白的皮毛被晒得蓬松暄软,像张摊开的雪饼,尾巴还慢悠悠地左右轻甩,慵懒惬意。
他忍不住笑起来,脚步放轻,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而后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
指尖顺着她的毛流缓缓抚摸,动作温柔缱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元熙的毛表层,隐隐有金色纹路流动,可定睛细看,又什么都没有,除耳尖和尾巴,雪白得无一丝杂色。
元熙被他摸得舒服,缓缓睁开眼,掏出两封信,递到他面前。“这一封是一只小蜘蛛精替你师妹送来的,另一封是费爷爷带来的。”
王权富贵的目光在“贵儿”二字上停留了一瞬,指尖接过信件,一封一封拆开。
看信时,他的手仍未停下,自顾自地揉捏着元熙的爪子。
因着趴在他怀里的姿势,元熙也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她好奇地抬头:“初三是什么日子?怎么你父亲和你师妹都找你?”
王权富贵垂眸看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含着几分怅然。
“初三是我的生辰,也是我娘的忌日。”
闻言,元熙猛地蹭起来,双手撑在他胸膛上,俯身看着他,有些无措。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我从未跟你说过,怎能怪你?”
王权富贵抬手,将她忽然化成人形而散落的丝别到耳后,指尖下是她细腻的肌肤。
元熙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心里却泛起酸涩。
小富贵儿从小到大过着绝情灭欲的生活,这样既是生辰又是忌日的日子,想必更难过了。
她低头看向王权霸业的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虽算不得上多温情,但也能看出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父爱。
分明两眼就能看完的信,王权富贵却一字一句,看得格外珍惜,指腹不断地摩挲着信纸边缘。
她知道,王权霸业的邀约,他定然会赴——他心中的结,终究还是需要父亲来解。
那……另一封呢?
元熙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你师妹那边,也要去吗?”
“嗯。”王权富贵搂着她的肩背,让她靠得更稳,“我会好好跟她说清楚。”
既无心,便不应该平白拖着人姑娘。
元熙点头认同,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眼神渐渐虚。
初三就是他的生辰了,她该送他什么礼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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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清早,晨光烂漫。
元熙踮着脚尖,细心地给王权富贵戴上冠,指尖理顺他鬓边的碎,又抬手捋了捋几绺不听话的头。
她退后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十足满意的神色。
玉青色银丝连云纹长袍,袖口下摆绣着密匝的花样,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浅色外衫,显出挺拔的身形,眉眼愈清俊。
“小富贵儿可真俊。”
感叹过后,她又伸手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推着他往门口走:“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你父亲该在等你了,快去快去。”
王权富贵抿唇轻笑,眼底漾着温柔,任由她推着自己出门,脚步轻快地出了寒潭。
风穿竹林,枝叶摇摇簌簌,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