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道寒凉的声音却自高台之上冰冷砸落下来。
&esp;&esp;“贪婪。”
&esp;&esp;云澜剑尊声音微冷,“成大事之人必有取舍。你曾说要做独当一面的剑修,我才会如此要求你。”
&esp;&esp;“忍常人不能忍,做常人不能做之事,方成一代传奇。如今,你却因为这些鸡毛蒜皮之事心生怨怼。”
&esp;&esp;他阖眸淡淡道,“也罢,就当是我先前看错了你。”
&esp;&esp;温寒烟猛然抬眸:“不是的!”
&esp;&esp;心底那口郁结之气顽强地挣扎了一下,在这段话间无力地散去了。
&esp;&esp;原来是这样,她想。
&esp;&esp;是她太懦弱,她不该害怕。
&esp;&esp;她要做别人的避风港。
&esp;&esp;避风港。
&esp;&esp;怎么能害怕呢。
&esp;&esp;……
&esp;&esp;那时温寒烟觉得自己倒霉,为何第一次带着师弟师妹进入万兽林,便遇上百年难遇的兽潮。
&esp;&esp;如今想来,或许一切巧合之下,都是蓄谋已久的注定。
&esp;&esp;云澜剑尊和季青林在她进入万兽林时保护她,却又从不心疼她,放任那些本不必出现的伤痕横亘在她的身上。
&esp;&esp;她那时不懂,误以为是一种她理解不了的关心。
&esp;&esp;或许从来没有关心,他们要的不过是让她更快地长大。
&esp;&esp;在不死的前提下,用最短的时间成长为他们想要的样子。
&esp;&esp;“你不能依靠别人的力量,这只会让你变得怯懦,变得依赖,变得失去自己的力量,最终沦为平庸。”
&esp;&esp;云澜剑尊不止一次提点过她,温寒烟从未怀疑过这句话,直到此时此刻,她也愿意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esp;&esp;只是,依赖和依托,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
&esp;&esp;她此刻心底有愈来愈多的力量涌现出来,像是一团火从心头直烧遍了全身,愈演愈烈。
&esp;&esp;她并不想依赖裴烬的力量。
&esp;&esp;她只想有朝一日,她不必躲在别人的身后,也有能力站在他站的地方,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还了他这一次。
&esp;&esp;不是所有的援手都会让人变得懦弱。
&esp;&esp;也不是每一次都需要她将自己拼得遍体鳞伤,才能一往无前地向前走。
&esp;&esp;温寒烟足尖用力,流云剑速度更快,几乎撕裂虚空,载着他们不断向上攀登。
&esp;&esp;看上去没有尽头的路,也在他们脚下很快到了尽头。
&esp;&esp;“就是这里了!”空青率先一跃而下,走到回廊尽头。
&esp;&esp;“这应该是一种阵法做的障眼法,但我不记得卫长嬴先前是怎么做的。”
&esp;&esp;温寒烟挥袖收剑,紧随而至。
&esp;&esp;——“巫阳舟自恋至极,做梦都想做君子。”
&esp;&esp;——“你想要的东西,通常在乾卦。”
&esp;&esp;乾卦。
&esp;&esp;空青显然也想起来了这句,他盯着光秃秃的墙面发了会呆:“这哪里能看出什么地方是乾卦,到处长得都一样!”
&esp;&esp;“乾为南。”叶含煜慢吞吞地凑过来,“可是这只是一堵墙,哪里分东南西北?”
&esp;&esp;空青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为南,天为乾,难道在头顶上?”
&esp;&esp;“先天为体,后天为用,谁知道巫阳舟用的是哪一种?”叶含煜脑子简直像是一团浆糊,他原本便不擅阵法。
&esp;&esp;温寒烟一左一右将他们拨开。
&esp;&esp;“墙上并非空无一物。”
&esp;&esp;她垂眸凝神细看,空青也凑上来,片刻后讶然道,“真的!这上面有纹路,但是很淡,一眼看过去就像普通的白墙。”
&esp;&esp;他指着一片云:“天为乾,这个应该就是了吧?”
&esp;&esp;温寒烟静默片刻,缓缓摇头:“恐怕不是。”
&esp;&esp;墙面上纹路清浅,山水风云,雷鸣日熹,缥缈如画,栩栩如生。
&esp;&esp;温寒烟分辨片刻,灵力凝集于指尖,抬手抚上一处空白。
&esp;&esp;下一瞬,墙面猛然流淌起阵阵虹光,似水波般朝着四处散去,仿佛浮云烟霞褪去,浮现出掩于其后的景致。
&esp;&esp;空青眼睛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寒烟师姐,你怎么知道那里才是阵心的?”
&esp;&esp;“我也并不确定,只不过是尝试着反推了一番。”温寒烟带着他们穿过墙面,走到高台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