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没有说话。
沉默像无声灼烧的火焰,同时炙烤着两个人。
余子言耐不住,主动伸手去拍女孩的肩,被对方一个脚步后撤躲开了。
但她依然低着头、依然不肯出声。
仿佛这样无声地对抗,就能让男人妥协、收回残忍的决定。
这副样子其实很可怜,但在余子言眼中,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唐糖,不要闹脾气了。”
“你不再是小孩子了,以为世界就该围着你转。”
“分手本来只需要单方就可以决定,我都不需要当面来和你谈。”
“但我把你当妹妹,我尊重你,我愿意和你商量。”
他说到最后,仿佛都被自己感动了,声音也逐渐变得激昂、理直气壮。
“反正我们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谈不谈的,本来也没差,不是吗?何必硬要挂着这个情侣的名头呢?”
他以为自己在苦口婆心劝说,以后这番肺腑之言应该能够打动唐糖,让她同意好聚好散,回归他们本该有的关系。
但唐糖其实什么都没有听清。
那道熟悉的男声,此时仿佛从很远的天边模模糊糊地飘来。
带着她不习惯的盛气凌人,喋喋不休地试图从她耳朵里钻进去。
但最后飘进来的,只有“没差”“妹妹”“闹脾气”几个零星的字句。
它们从耳边飘进来,懵住的大脑艰难地、逐字逐句处理着信息。
唐糖被刺痛了。
她突然明白了刚刚男人说的“三观格格不入”是什么意思了。
是余子言嫌弃她了。
细细密密的疼痛开始撕扯她。
后知后觉的醒悟,让她需要张大嘴,才不会被那突如其来的羞耻、懊悔和失落给噎到窒息。
她意识到这两年来,余子言对她存在遮遮掩掩,根本不是因为男生成熟之后的敏于行讷于言。
他只是早早给自己留了退路,他把对她的不爱和嫌弃表现得这么彻底。
是她在给对方找借口。
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在骗自己。
是她不肯相信,原来那个记忆中带来温暖和依靠的大哥哥,那个她以为可以携手一生的未婚夫,早就变了。
直到余子言口干舌燥,想着既然解决不了,今天只能先谈到这里。
过后如果唐糖还不识趣,他也就只好忍痛拉黑对方。
“算了,今天先这……”
那颗低着的小脑袋终于小小声地开了口。
“不是这样的。”
“嗯?什么?”
余子言没有听清,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这一句就像是溅进油锅的火星,激起了女孩压抑到极点的情绪。
她猛地抬起头,鼻尖有点红,脸颊是干燥的。
只有那双眼,含着两团烈火。
令人见之惊心。
余子言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拉开和女孩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