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看着屏幕里那个名字,那个“嗯”字,看着看着就无奈地笑起来。
这个世界上,哪还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傻瓜啊,只有许清源一个而已。
这周倒春寒,已经被骗出来冒头的春花惨遭寒潮蹂躏,在风中可怜地哆嗦。
因为天气原因,拙泉山居周六周日生意一般,店里不忙,晚上给二宝喂完食,许清源换好衣服遂去球场打球。
到了地方,还是那几个球友,零零散散地凑一起打了两场,他没什麽状态,出了身汗就下场喝水。
王学霖掐准时机,挪过来搭了记许清源的肩膀,捂嘴小声道:“源哥,有个事情想冒昧问你。”
“嗯?”
“你和亚楠姐是……怎麽了?我之前开了句玩笑,她很认真地告诉我和你不是男女朋友,我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王学霖一脸“僭越了,但不知僭越在哪里”的懊恼,“平时我也经常那麽没轻没重地开玩笑,亚楠姐一直都笑眯眯的很和气,我吃不准是自己冒失了,还是你们之间……确实……”
许清源噎了一下:“所以,你来问我?”
王学霖惊觉出不妥:“源哥我……没有也想冒犯你的意思!哦哦当然我也不是故意冒犯的亚楠姐……啊呀不知道该怎麽表述比较好,总之我没有恶意!真的!”
看把这家夥急的,许清源拍拍他:“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不过小王,你为什麽会觉得我是亚楠的男朋友?”
王学霖有点牙疼,听这意思怎麽连分手都不是,而是连谈都没有谈过的节奏?
“你每次都帮亚楠姐值班啊,又经常来村委带芃芃,芃芃也叫你爸爸,你们……不是还一起去旅游了嘛,亚楠姐的电脑屏保就是你们三个人的合影,除夕也在一起过的……都这样了,难道不是男女朋友吗?”
许清源反思了一下,他醒悟过自己对韦亚楠缺乏边界感,但没想到暧昧的程度如此过分,平时大家相处自然没察觉有什麽不对,此刻被旁观者点出来,原来他的种种行为竟这麽容易令人误会。许清源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韦亚楠,着实耽误了人家。
“小王,是我这边做得不对,让大家误会了,确实是我的错。”
王学霖倒吸一口凉气:“啊……原来,真的不是啊……?”
“确实不是。”
“完了完了,那我真的是很冒昧了。”
他如遭雷劈,一脸天塌了的生无可恋。
许清源问:“到底怎麽了,你说了什麽後悔成这样?”
“我……我……哎!我就是开工那天发现亚楠姐的屏保换了,嘴贱开了个玩笑,问她是不是打算空出位子来,准备换上更喜庆的照片了,天啊……我怎麽会说这麽没分寸的话,真的好想打自己一顿!”
因为许清源除夕在韦亚楠家吃年夜饭,此事村委内部很八卦,认为是两人的一次突破性进展,衆人都在期待官宣送祝福的那天。不怪大夥儿多想,谁叫以往半真半假地打趣时,韦亚楠只是害羞岔开话题,并没有矢口否认过,最後猜测演变成了“不公开的秘密”,就差传到订婚结婚这一步了。
至于王学霖此次的失误,只能说是倒霉赶巧。
在获悉许清源真实的心意以後,韦亚楠面对池昉産生了後知後觉的羞愧,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就先将屏保照片给撤下来了,想到池老师曾经震惊地死盯着这张合影看,韦亚楠後悔不已。
王学霖正是赶在了这个档口上,不知死活地撞了个大雷。好脾气的亚楠姐罕见地严肃冷脸,说话也格外生硬,王学霖知道闯祸了,但不知道这祸到底是方的还是圆的,死得那叫一个不明不白。现在韦亚楠都不来隔壁串门了,王学霖实在憋在肚子里过不去,见到许清源就脱口想问个究竟。
“小王,这话确实唐突了,当时……池老师在吗?”如果池昉也在,韦亚楠肯定臊得无地自容。
“在啊,他们不就是一间办公室的吗?”
许清源叹了口气:“小王,我和亚楠没有交往过,是我单方面想帮衬她们母女,你以後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王学霖低下头:“这回彻底知道了,源哥,我找个机会向亚楠姐道歉去。还有池老师,他们一间办公室的,平时如果玩笑话不小心过了度,全都是我的责任。”
怎麽还有池昉的事。“你对池老师说什麽了?”
“唉,我说你是亚楠姐的男朋友,对她有多体贴多照顾,池老师那天心脏不舒服,我不光打扰他,还自顾自讲个没完……”
原来,这个误会是这麽来的。
许清源问:“怎麽,池老师身体这麽不好,心脏都出问题过?”
王学霖没心眼地据实以告:“病发的时候真的吓人,脸煞白,浑身抖,半天都动不了。我想着不对,心脏里的毛病马虎不得,着急打算送他去卫生院,可池老师硬是不肯。”
“嗯,他有顾虑的时候就不肯去卫生院的。”因为熟人多,怕丢脸。
“啊?看病能有什麽顾虑……”
看病当然不要紧,怕只怕根本没病。
“没什麽。”
许清源不多说,王学霖也不再深入问下去,他已经因为言辞冒失而得罪了韦亚楠,心下痛定思痛,万不可再莽莽广广地做人做事,一定要谨言慎行!
篮球场这边打到快九点终于解散,许清源开车回山,进停车场刚刚停好车,安静在角落里的一辆SUV,忽然朝他闪了闪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