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投来一道似有若无的目光,樊姿挺直身板,装作看不到,“有一些,不过没有很投缘的。”
“今天来的都是我们音频部成员,段经理是领导临时加上的,这算不算缘分?”
樊姿一愣,终于转头看向段远越,讷讷道:“确实是缘分了……”
段远越将视线投向她,四目相对时,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烫人。
“那要不要认识一下?”
他这样说,嗓音有些沙哑。
周遭一片起哄叫好的声音,樊姿揉了揉笑僵的脸,险些绷不住情绪。
她收拾好凌乱的情绪,再抬起脸时面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好啊,段经理。”
……
酒过三巡,包厢更是热闹。
樊姿是个三杯倒,偏偏又喜欢热闹,喝了几杯就飘飘然了,现在正跟对面音频部的小姐姐隔岸对唱。
声情并茂唱完《两只老虎》后,她往后一靠,歪着脑袋睡在座椅上。
长发垂在扶手上,她似乎睡熟了,点着头渐渐往身旁的肩上靠。
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甜丝丝的,混着浅淡的栀子香,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倚在段远越身上,惹得他拿酒杯的手轻轻一抖。
段远越稳住酒杯,腾出手去扶往下坠的她,在即将碰到她肩头的瞬间,又像陡然清醒般收回。
他抿一口酒,睫毛打下的大片阴影遮住眼底神色。
“段远越……”
他敏锐地捕捉到嘈杂中的一丝清亮。
樊姿咂咂嘴,脸蛋上浮着两团酡红,“我不喝、牛奶。”
段远越微微皱起眉,看向她时又不自觉放缓脸色。
“你说什么,樊姿。”他问。
“不要走,”她脸上露出些许苦涩,散发遮住她大半张脸,依稀可见其间眉眼,“留下来,我们……”
后面的话语掩在纷杂中,他没听清。
他侧耳去听,耳边却只有她略微混乱的呼吸声。
再看向她,她醉得不成样子,衬衫领口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银色细链,链条下方坠着什么东西,藏在心口处。
樊姿越睡越往下,几乎要撞到扶手上。
他伸手,正好托住她的脸颊。
发丝在掌心摩擦,有一些痒,指尖触即柔软的唇缘,清浅的呼吸一同扑洒在他指侧,痒意更明显了。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比他先一步退离。
樊姿醒了,但还是醉酒的状态,“你干什么?”
她懵懂地仰着脸,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我……”他忽然卡壳。
“闷骚男……”她笑了一下,眯起眼睛。
“我没……”
樊姿打断他,“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喝醉了的她更像段远越印象中的樊姿。
“是你先要离开的。”他出言,语气在樊姿看来是质问。
樊姿清醒了一些,将腹中七零八落的话语吞下去,回得不痛不痒:“我回来了啊,你也回来了。”
换而言之,他们都不曾离开,互相不能怪罪对方的任何。
这话听起来像为自己开脱。
但当年的事,已经不能分出谁对谁错了。
没等段远越开口,她就撑着扶手站了起来,摇晃着丢下一句“去趟洗手间”,脱离了他们逐渐冷却的气氛。
门打开的瞬间,灌进来的风让她得以喘息。
这个季节的风绝对说不上凉爽,反而是黏腻,还有些许湿热沉缓,仿佛随时会下一场雷阵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