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
柴嬷嬷下意识一停,她双眼瞪圆,讥讽道:
“怎么?你不服?”
“岂敢。”沈絮温声说,“今日一早天蒙蒙亮,我就将衣物送去了,嬷嬷不必忧心,请脚下留情。”
“……”
“…………”
柴嬷嬷面露异样,豆大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我如若非要踩呢?”
沈絮笑意不减:“您可一试。”
两人对峙着,柴嬷嬷脸上却再无笑意,她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脏话,
“下贱货,烂胚子。”
旋即收回了脚,转身离去。
“……”
沈絮脸上再无笑意,却也没有发作的迹象。
他看着柴嬷嬷离开的方向,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指腹,声音清透:
“殿下出来吧。”
话音毕,从屋顶上跳下来个人影,不是谢恒是谁?
他不知在这儿看了多久,像犬类一般甩了甩头上雪:“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老妇人罢了,何必多加为难?”
“我看不像。”谢恒耸了耸肩,“这幅盛气凌人的派头,十个老妇人都没她跋扈。”
“殿下感同身受了?”
……好毒的一张嘴。
“我帮你料理了她如何?”谢恒说,“顺便杀鸡儆猴,你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难过。”
“劳殿下费心了。”沈絮温温和和地说,“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请殿下不必操劳。”
他就知道会这样……
谢恒挠挠头,说:“其实今日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殿下请讲。”
“你对马球会有兴趣吗?”
沈絮:“并无。”
谢恒垂死挣扎:“过几日有场马球会,我想……”
沈絮:“不了。”
谢恒:“就当换换心境,左右你也闲着,不如……”
沈絮仍旧挂着那张书面化的笑脸,客客气气地回绝:“多谢殿下好意,草民身体孱弱,并不方便。”
谢恒:“……”
他忽然想到什么,说:“陛下是为了接待匈奴外使,想必外族文化颇有意思,你真不来尝尝新鲜?”
沈絮手指停顿了一瞬。
谢恒心中一喜,猜对了。
沈家覆灭与匈奴人有关,沈絮想查明真相,一定会想要匈奴人的消息,他也能借机……
“不了。”
谢恒:“……嗯?”
沈絮轻声说:“草民喜静,就在院中侍弄些花草就好。”
谢恒急了:“别啊,你要是……”
沈絮上前一步,谢恒脸“噌”一下红了,“怎,怎么了?”
“有枯叶,许是屋顶上蹭到的。”沈絮伸手往谢恒的肩膀上轻轻一拂,最后下了逐客令,“陋舍不便久留,殿下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