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曾经让我最喜欢的、如墨般柔顺的青丝,此刻竟然。
全白了。
从根到梢,寸寸成雪,白得刺目,白得凄凉。
一夜白头。
心死成灰。
我呆呆地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云辞侄女,节哀顺变。”
二房的沈长河最先开口,面容虚伪至极。
“大哥去得突然,想必留下了许多未竟之事。你一个女儿家,年纪又轻,怕是难以独撑门户,不如……”
师父“不如?”
闻言,沈长河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不如让二叔来替你分担分担。这沈家的生意,牵涉甚广,你一个人……”
“呵呵。”
师父笑了。
沈长河见她笑的瘆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云辞丫头,你笑什么?莫非你觉得,凭你一个练气五层的小丫头,能撑起沈家这副担子?”
“我们这些叔伯可都是练气七、八层的。”
“再说了……”
沈长河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堂中众人。
“大哥当年是怎么进的沈家,在座的诸位想必都清楚,他本就是个外人,凭什么……”
“凭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师父缓步走回堂中,满头白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她面容平静,可周身的气息却在一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气息。
沉稳,凝重,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二叔说得对,爹爹确实是外人。”
“可他却用了一辈子,将沈家从一个二流商号,展成了淮阳城数一数二的仙商。这份功劳,在座的诸位,可有人能比?”
沈长河的脸色难看至极“你……”
“至于云辞能不能撑起沈家……”
师父忽然抬起手。
下一刻,漫天的符纸从她袖中飞出,如同一片金色的云霞,铺满了整个正堂。
每一张符纸都泛着幽幽的灵光,在空中缓缓旋转,出细微的嗡鸣声。
一张,十张,百张,千张……
数不清的符纸在师父周身盘旋,将她衬得如同画中仙人,遗世而独立。
而她周身散出的气息,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那是……筑基境的气息!
“这……这不可能!”
沈长河失声惊呼,满脸不可置信“你明明只是练气五层,怎么可能……”
师父没有理应他,只是朝众人淡淡道
“诸位,可还有异议?”
堂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符纸,望着那个满头白的女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的师父,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雪地里抱起我的少女了。
她长大了。
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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