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头看向吴敬,伸手轻轻拍了拍吴敬的后背,语气温和:“吴先生,上车吧,车里备了伤药和干粮。”
吴敬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多谢张大人,多谢张大人!”
他转过身,一只脚刚踏上马车的踏板,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张怀义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如寒冰般冷酷,拢在袖中的右手猛然探出。
月光下,一道乌黑的光芒闪过,那是一柄涂了哑光漆的匕,无声无息地捅进了吴敬的后心。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像是利刃刺破败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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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风瞳孔骤然收缩。
他在张怀义右手微动的瞬间就已经察觉到了杀气,那是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的直觉。
“住手!”
穆清风厉喝一声,脚下猛地力,整个人如同一头猎豹般扑了出去。
手中短刃化作一道流光,直取张怀义的咽喉。
这一击他没有丝毫保留,完全是围魏救赵的打法,逼张怀义回防。
然而,太近了。
张怀义与吴敬近在咫尺,而穆清风还在五步开外。
张怀义根本没有理会穆清风刺来的短刃,他手中的匕在刺入吴敬后心之后,手腕竟极其狠毒地一转,那是行家里手才会的“搅心”手法,旨在彻底断绝生机。
吴敬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出“嗬嗬”的风箱般的喘息声,双手无力地抓挠着车厢的门框,眼中的光彩迅涣散,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不明白,这个被六皇子视为心腹、被誉为清流脊梁的张大人,为何会对他下此毒手。
“当!”
凌霜手中的一只铜锤脱手飞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张怀义。
张怀义一击得手,身形极其滑溜地向后一缩,整个人钻进了马车车厢底部预留的暗格处,避开了穆清风的刀锋和凌霜的飞锤。
穆清风冲到车前,一把扶住软倒下来的吴敬。
鲜血正从吴敬的胸口和嘴里涌出,黑红色的血液带着腥臭味,显然匕上还淬了剧毒。
“救……救……”吴敬死死抓着穆清风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眼神涣散,身子剧烈抽搐着。
穆清风迅封住吴敬心口的几处大穴,但指尖触及之处,那股寒意已经透体而出。
心脏已被搅碎,大罗金仙也难救。
“哈哈哈哈……”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马车后方传来。张怀义早已从马车另一侧滚落,此时正站在十几步开外,身后不知何时从阴影里走出了两排手持劲弩的死士。
张怀义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着手上沾染的一点血迹,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儒雅之气,满是阴鸷与嘲弄。
“穆清风,你确实有点本事,竟然能从魏索的手底下把人带到这儿。”
张怀义随手将脏了的手帕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可惜啊,你太年轻,不懂这朝堂比江湖要脏得多。”
穆清风缓缓将吴敬的尸体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到了刀刃上。
“你是陈文正的人。”穆清风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吓人,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透骨的冰寒。
“良禽择木而栖。”张怀义理了理官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六皇子?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凭什么跟尚书大人斗?
他那些所谓的暗桩,早就成了尚书大人案头的名单。
今夜这场戏,不过是请君入瓮罢了。”
柳如烟和凌霜护在穆清风身侧,三人背靠背,死死盯着周围逐渐逼近的弩手。
“这哪是护送,分明是送死。”柳如烟咬着牙,手中多了几枚霹雳弹,“看来咱们被六皇子坑惨了。”
“不怪他。”穆清风目光死死锁住张怀义,“六皇子也是局中人,只怕他现在还以为这张怀义是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