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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esp;&esp;程月萤摇摇头，“不了吧。”

&esp;&esp;他没说别的，只是忽然弯了弯眼睛，笑了下：“好，那明天见。”

&esp;&esp;明天见，这太像一个约定了。

&esp;&esp;明明是世上最寻常不过的告别，却在梁灼的语气中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试图延长时间的努力。

&esp;&esp;程月萤怔了一下，最后才点点头。

&esp;&esp;她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门快合上前那一瞬，她抬头看了一眼，梁灼还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笑意温柔得近乎克制。

&esp;&esp;像是在最后一刻，捧出他所有的好意，又故意不多说一句，只把所有悬着的话埋进“明天见”里。

&esp;&esp;程月萤关上门，一室寂静。她将购物袋轻放在玄关，随手脱掉外套，一头倒进沙发。

&esp;&esp;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esp;&esp;明天见。

&esp;&esp;但我现在过得很好

&esp;&esp;所以说，跟前任住太近，真的不是特别方便。

&esp;&esp;周一清晨，开门时晨风裹着一丝香气就扑了进来。

&esp;&esp;程月萤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站了个活色生香的“晨间限定”。

&esp;&esp;梁灼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衣，短袖贴身剪裁，一截锁骨和线条分明的手臂毫不遮掩地暴露在晨光里，皮肤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潮湿水汽，头发像是随意抓了一下，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

&esp;&esp;像个刚结束晨练的男大学生。

&esp;&esp;“早餐。”梁灼斜倚着门框，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咖啡色纸袋，唇角噙笑看着她。

&esp;&esp;程月萤盯着那张比早餐更惹眼的脸，目光向下落到纸袋上，语气不动声色：“起这么早？”

&esp;&esp;“嗯，健身回来路上买的，好多人在门口排队，感觉应该会比便利店的速食好吃些。”

&esp;&esp;梁灼把东西递给程月萤，“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说隔音不好了，刚才你一走到门边，我就听到了你拿车钥匙的声音，立刻开门等着，生怕错过。”

&esp;&esp;这像是句随口的玩笑话，可仔细听，分明是说他早就在等。

&esp;&esp;程月萤偏开视线，伸手去接纸袋：“谢谢。”

&esp;&esp;是附近商圈新开的一家网红面包店，朋友提过几次，她还没去过。

&esp;&esp;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站得不远不近，沉默几秒后，梁灼忽然开口：“你平时几点下班。”

&esp;&esp;“早的话七点钟，如果有甲方应酬，就要晚点。”

&esp;&esp;电梯在中间楼层停靠，有人上来。

&esp;&esp;他们两个人往角落里退了退，人群安静，程月萤从电梯的镜面上看向梁灼，小声道：“甚至可能还要负责送甲方回家。”

&esp;&esp;这摆明了是在记恨他上次在律所的商务接待宴上的那一出。

&esp;&esp;梁灼低笑了一声，配合着放低声音：“甲方给你道歉。”

&esp;&esp;“……原谅你了。”程月萤小声说。

&esp;&esp;毕竟蟹粉小笼真的还蛮好吃。

&esp;&esp;电梯缓缓到达一层。梁灼今日另有安排，先行离开，程月萤则继续下行至地下停车场。

&esp;&esp;门在她面前合上前的最后一刻，电梯镜面倒映出程月萤微微扬起的唇角。

&esp;&esp;程月萤愣了一下。

&esp;&esp;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周一的早上笑过了。

&esp;&esp;毕竟，没有人不恨周一。

&esp;&esp;上午的律所像是忽然被扔进一台失控的运转机，所有人都陷入高强度的忙碌。邮箱叮叮当当地跳出新邮件，程月萤的通讯软件就没停过，宋星瑶忙得哀嚎，还要在几个人的小群里吐槽：“这些甲方脑子没问题吧？上周才续签的常法合同，现在说要本周内完成所有跨境备案？”

&esp;&esp;程月萤也被绊在一个外资客户的境内拆分项目里，边校对文书边回她：“合伙人没挡一下？”

&esp;&esp;“他又不用干活，”宋星瑶的消息接踵而至，“毕竟在这些老登看来客户是金主是爸爸，有活给我们干就是看得起我们咯。”

&esp;&esp;程月萤没空回她，电脑两侧的屏幕已经打开了四五个文档，文件命名乱七八糟，对方法务部刚刚又上传了一份新的修订稿，每一版之间只有几处措辞不同，却需要重新全部比对审阅。草稿刚校完又得重写出具意见。

&esp;&esp;她正想喘口气，江岑忽然又甩下一封邮件，把月底才到期的三项项目推进都提前安排到了这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