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阁主那句“去拆了它的老巢”,像一桶最烈的火酒泼在了即将熄灭的篝火上,让所有人的血液瞬间沸腾、燃烧!
林碧痕“带路”两个字话音刚落,鬼厉已然踏前一步,周身翻涌的黑气不再是单纯的怨力,竟因“玲珑”二字而剧烈搅动,隐隐凝聚成无数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仿佛他十年间所杀之人的怨魂在齐声嘶吼!
“玲珑……她……到底留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逍遥阁主,那嘶哑的质问里,蕴含着十年不曾动摇的执念与此刻新生的、足以焚毁理智的狂烈期盼。噬魂棒上的血珠,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妖异猩红。
“急什么?”逍遥阁主斜了他一眼,嘴上嫌弃,却难得地没有出言嘲讽,“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问我,我说了你信吗?你信的是你自己想听的答案,不是事实。”
鬼厉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周身暴动的黑气却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他明白了,在亲眼见到之前,任何言语都是虚妄。
逍遥阁主又看向陆雪琪,咧嘴一笑:“小女娃,现在是不是觉得你那套‘天理昭昭’的玩意儿,有点不够用了?要不要跟老头子我学点别的?比如怎么把天理踩在脚底下摩擦?”
陆雪琪紧抿着唇,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此刻满是破碎信仰后的风暴。她没有回答,但握着天琊剑柄的手,却微微松开,又猛然握紧。
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剑,将不再为旧的“天理”而挥。
“好了好了,战前动员到此结束!”逍遥阁主不耐烦地摆摆手,活像个赶着收工的包工头。
他走到破庙中央,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沉默如山的黑甲巨人墨渊身上。
“小子,看你的了。”阁主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待会儿,我负责开门,你负责顶门。
这个‘门’,可不是石头门,是法则之门。你得把它给老子咬住了,别让它关上!”
墨渊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幽光,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身躯微沉,仿佛一尊即将苏醒的太古魔山。
“其他人!”阁主提高了音量,“你们的任务就一个,清场!把所有试图靠近墨渊,干扰他‘咬门’的杂碎,全部给老子轰成渣!”
他猛地一跺脚,整个破庙都晃了三晃。“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燕如玉第一个响应,血色长枪一振,出嗜血的嗡鸣,战意高昂。
萧玦扶着断剑“问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然的笑意,断裂的剑身竟也随之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风辞酒和苏轻言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疯狂、无奈,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兴奋。事已至此,除了跟着师父一条道走到黑,别无选择。
“计划很简单。”
苏轻言迅接过指挥权,她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阁主主攻,墨渊为我们建立‘坐标’。我们所有人,必须围绕墨渊构建一个绝对防御圈!鬼厉、燕如玉,你们是第一梯队,负责正面冲击可能出现的法则守卫!萧玦、风辞酒,你们居中策应,以阵法稳固空间!陆雪琪!”
她看向陆雪琪,语气格外郑重:“你的天琊剑意至纯至锐,最能克制那些无形无质的规则污染,一旦墨渊的链接出现不稳,你要立刻出剑,斩断侵蚀过来的‘错误’法则,为他争取时间!”
苏轻言语极快,安排得井井有条,最后看向林碧痕。
“林碧痕,你是我们的最终杀手锏。你的弑天锁链,是唯一能从根源上锁定那东西的力量。在墨渊咬住‘链接’的瞬间,你必须出手!”
林碧痕没有说话,只是掂了掂手里的青铜钥匙,然后将它抛给了逍遥阁主。这个动作,代表了绝对的信任与决断。
“出!”
逍遥阁主接过钥匙,一声大喝,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了破庙之外的半空中。
他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抓着那张破烂的兽皮地图。
“天道老儿,你给老子看好了!”
他将钥匙狠狠插向地图上那个被朱砂标记为“归墟之眼”的核心位置。
“逍遥阁秘传,开锁!”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的光影特效。
当钥匙与地图接触的刹那,整个世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风停了。云凝固了。连空气中流动的尘埃,都悬停在半空。
紧接着,在众人面前的虚空中,一个点开始扭曲,塌陷。
一个由无数破碎、混乱、相互冲突的规则线条构成的黑色洞口,缓缓张开。
那洞口深处,不是黑暗,而是一种令人疯的、光怪陆离的色彩,仿佛整个世界的源代码都被打乱,胡乱堆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