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之下,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吞噬光与暗的绝对虚无。
墨渊的“存在”本身,化作了一个疯狂旋转的,引力足以扭曲时空的深渊黑洞。
那不是功法,不是神通。
那是“禁忌魔族”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终极形态。
是天道最深沉的恐惧,是秩序最原始的对立面。
它悍然撞向那道缓缓碾压而来,足以抹除一切概念的虚无之墙。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光芒逸散。
整个归墟之眼,这片埋葬了无数世界的坟场,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感官都被剥夺了。
时间、空间、声音、光线,一切认知的基础都在那场无声的碰撞中被抹去。
鬼厉的瞳孔收缩到极致,他看见的,是一副足以颠覆认知的画面。
黑洞在疯狂地吞噬着虚无。
虚无在冷酷地抹除着黑洞。
两种截然相反的“终极”,在进行一场关于“存在”与“不存在”的最终辩论。
这已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道与道的对冲,是两种宇宙终极法则的相互湮灭。
最终,两者一同,归于沉寂。
墨渊的身影,连同那面让所有人陷入绝望的能量墙,彻底消失了。
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仿佛那道墙,也只是众人濒死前的一场幻觉。
前方,通往归墟之眼更深处的道路,再一次被清空。
代价是,他们失去了最坚固、最沉默、也最可靠的那面盾。
死寂。
针落可闻已不足以形容。
这是一种连灵魂的低语都被抽空的,绝对的“无”。
燕如玉还保持着戒备的姿-势,那杆饮过神血、染着修罗煞气的长枪斜指前方,可她握枪的手臂,肌肉却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枪尖的锋芒,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她脑中一片空白。那个总是在最前面,用沉重身躯挡下一切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苏轻言的羽扇无力地垂下。
她那颗能推演万物、算尽人心的“七窍玲珑心”,第一次彻底宕机。
所有变量,所有棋子,所有后手,在她眼中都失去了意义。
因为棋盘上,出现了一个她无法计算,也无法承受的“牺牲”。
她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军师的指令,在绝对的牺牲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
萧玦扶着断剑“问心”的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白。
他曾以为自己是为了理念而战的觉醒者,可墨渊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告诉他,在真正的敌人面前,所谓的理念,也需要最纯粹的暴力去扞成。
那不是理想,是宿命,是种族延续的本能。
陆雪琪站在后方,一身被玲珑悲意染就的血色白衣,在死寂的虚空中微微飘荡。
她承载了玲珑的“意难平”,此刻,却又亲眼见证了另一种“意难平”。
为了守护而自我毁灭。
这份决绝,与玲珑用爱意叩问天心的执着,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