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一片空白,沈新依靠着肌肉记忆走到浴桶旁,把皂角放进木架上,“放这了,你想用就用。”
他全程没看秦宁一眼,自然也没发现看上去比他还紧张的秦宁。
等沈新走到门口,秦宁叫住了他。
沈新不得不回头,余光看到的秦宁倾身靠在浴桶边缘,只露出半张小脸。
他说:“谢谢相公。”
堂屋里,沈新背对着主屋,呆坐了好一会儿才驱散刚刚的氛围。
拿出一本书,借着昏黄的烛火,心烦意乱地翻书,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烛火明明灭灭,沈新的脸随着忽明忽暗。
他耳力好,秦宁洗澡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进浴桶时水花四溅的声音,进水时满足的叹谓声,晃动身躯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一次也没回头,沈新心中怦怦跳,却不由自主地感叹,他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漫无目的地翻了一盏茶书页,沈新决定去东厢房检查检查两小只睡没睡,安抚他那颗莫名其妙躁动的心。
说做就做,沈新站起来背对着正屋,喊道:“我去看看二毛和三毛的功课,你洗完澡浴桶放那就行,等我回来倒水。”
“好。”秦宁的声音似乎沾染了水汽,“谢谢相公。”
该死,又有画面感了,沈新不敢再耽搁,快步到了院子。
东厢房木桌旁,三毛扯着二毛的袖子央求道:“二哥,都这么晚了,咱们睡觉吧,明天在写吧,好不好?”
“我保证,明天一早起来第一时间写功课,好不好嘛?”
二毛不为所动,谆谆教诲道:“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快写吧,写完才能睡觉。”
三毛瘪了瘪嘴跳下凳子,瘫在床上,碎碎念道:“我不写,就不写,我想睡觉,想睡觉。。。”
听到这,沈新犹豫了,他现在进去,万一三毛让他评理决定怎么办?
无论他站二毛三毛哪一头,另一个人都不好受。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沈新决定还是回堂屋吧。
县城十二坊,巷子里风声赫赫。
秦浩和秦勇在外面晃荡一天,浑身酒气,到了睡觉的点才回家。
秦勇走到巷口时还在嘟囔:“哥,爹娘怎么又不点蜡烛,黑漆漆的都看不见路。”
秦浩打了个哈欠,“你还不知道他两节俭的性子。”
“快走两步,明天还得去找青爷呢。”
秦勇醉眼朦胧,“好。”
二人说说笑笑间推开了门。
“啊。”
月光柔和洒向地面,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
浓郁的血腥味穿过大门散开。
“大哥,大哥,娘,她。。。”
秦勇酒醒了一大半,语无伦次道。
空气中都是令人不安的气息,秦浩面色苍白,“爹呢?”他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不敢往下想。
秦勇已经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在做梦。。。”
秦浩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秦有根。
他终是控制不住,一个踉跄也倒在了地上,嘴唇颤抖着,眼角划过泪珠。
“爹!娘!”
凄厉的叫声划破寂静无声的夜,久久不息。
“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