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包了饺子,请你们过去一起吃。”苏哲语气平和地传达。
黄亦玫闻声从自己房间探出头来,看到门口长身玉立的苏哲,眼睛亮了一下:“王阿姨又做好吃的啦?我马上来!”
苏哲对她微微颔,便转身回去了。整个过程简单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
回到苏家,黄亦玫很快就过来了,带着一身清爽的皂角香气和年轻女孩的活力。
“王阿姨,苏叔叔,我又来蹭饭啦!”她笑容甜甜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在帮忙摆放碗筷的苏哲。
王曼丽笑道:“快来坐,就等你呢。小哲,帮亦玫拿一下椅子。”
“好。”苏哲应声,走到餐桌旁,为黄亦玫拉出了她常坐的那把椅子,动作绅士而不过分殷勤。
黄亦玫轻声道了谢,坐下。苏哲则继续安静地摆放着碗筷,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摆放碗碟的动作细致而有条理,瓷器和木质桌面接触的声音清脆悦耳。
餐桌上,气氛比苏哲刚回来时轻松了许多。王曼丽和苏志远闲话着家常,黄亦玫偶尔插几句,说起夏美院最近的趣事,比如哪个教授留的写生作业特别刁钻,或者同学们为了赶稿闹出的笑话。
苏哲话依旧不多,但不再像最初那样只是一个沉默的旁听者。当黄亦玫说起水木老图书馆后面那几只越来越胖的流浪猫,被学生们戏称为“馆霸”时,他抬起眼,唇角似乎有极淡的笑意掠过,接了一句:
“我也遇到过,确实不怕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黄亦玫有些惊喜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也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便顺着话题聊了下去:“对啊,它们可精了,知道哪个学生心软会带猫粮……”
苏哲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表示他在关注。他不会刻意抢话,也不会让话题冷场,总能在一个恰好的时机,用简短的语句将对话延续下去。他甚至能提到一两个水木园里不太为人所知、但颇有历史感的小角落,显示出他出常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这让黄亦玫感到些许意外,也多了几分探究的兴趣。
还有一次,家里炖了拿手的红烧羊排,苏志远让苏哲端一小碗给对门黄家尝尝。苏哲用一只青花瓷碗盛了满满一碗,汤汁浓郁,香气扑鼻。他端着碗,再次敲响了黄家的门。
这次开门的正是黄亦玫。她似乎刚洗完头,乌黑的长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散着清新的芬芳,脸上带着被热水蒸腾出的淡淡红晕,少了几分平日的明艳,多了几分居家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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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门外的苏哲,以及他手中那碗诱人的红烧羊排,黄亦玫的笑容瞬间绽开:“好香啊!谢谢苏哲哥,又麻烦你送过来。”
“不麻烦。”苏哲将碗递过去,目光与她接触,在那张素净却动人的脸上停留了或许比平时多了零点几秒。交接的瞬间,他的指尖与她微凉的指尖有极其短暂的碰触,像微弱的电流轻轻划过。黄亦玫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苏哲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似乎柔和了细微的一度。他微微颔:“趁热吃。”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借机踏入对方家门,也没有多余的闲聊。但他的到来和他手中那碗带着家庭温度的食物,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语言。
这些点点滴滴,如同春风化雨,细腻无声地浸润着。黄亦玫不再是那个仅仅因为好奇而观察苏哲的女孩。她开始真切地感受到他那种不同于同龄男生的沉稳与细致。他帮忙摆碗筷时的自然,他倾听时的专注,他偶尔接话时显露的见识,他端菜过来时那片刻的停留……这些细节拼凑起来的苏哲,形象愈清晰、立体,也愈……吸引人。
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黄亦玫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特有的气味,混杂着窗外传来的、不知疲倦的蝉鸣。黄亦玫正坐在画架前,画板上夹着的却不是油画布,而是一本摊开的写本。她纤细的手指握着炭笔,正专注地勾勒着,眼神里带着一种沉浸其中的柔和光晕。
门没关,黄振华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进来了。“玫瑰,妈买的西瓜,甜得很,快尝尝……”他的话说到一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妹妹的写本,声音戛然而止。
那纸上,用简洁而灵动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侧影。挺拔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清晰的下颌线,尤其是那眉宇间凝而不散的沉静,以及眼神里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疏离感……虽然只是炭笔素描,没有色彩,没有背景,但那神韵捕捉得极为精准,不是苏哲又是谁?
黄振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点戏谑的笑容。他把西瓜盘放在旁边的书桌上,凑近了些,摸着下巴,故作认真地端详着那幅素描,啧啧有声:“哟,画得不错啊,玫瑰。这观察力,够细致的。连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都画出来了。”
黄亦玫像是被突然惊扰的小鹿,猛地回过神,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动人的红晕。她有些慌乱地想要合上写本,却被黄振华伸手轻轻按住了。
“别藏啊,画得挺好。”黄振华笑着,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拿起一块西瓜啃了一口,汁水丰沛,他满足地咂咂嘴,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经了些,带着兄长式的评价口吻:“苏哲这人……确实挺不错的。”
黄亦玫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炭笔,没有接话,但微微侧过的耳朵表明她在认真听。
黄振华继续说着,像是在分析一个值得欣赏的样本:“有本事,但不张扬。你看他开的车,平时穿的那身行头,明眼人都知道不便宜,肯定在华尔街那边混得是顶尖的。从来没听他说过‘我如何如何’,或者显摆过什么。”
他顿了顿,又咬了口西瓜,语气带着几分赞许:“性格也好。温和,有分寸。不像有些有点成就的人,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优越感。苏哲不一样,他说话做事,都留着余地,跟人相处,有种……嗯,让人舒服的距离感。不热情,但也不失礼。”
黄振华似乎越想越觉得苏哲难得,最后总结似的强调:“最关键的一点,重视长辈,有孝心。你看他,经常回来陪苏叔叔,虽然话不多,坐在那儿有时候也闷,但那份心是真的。现在这样的年轻人,自己有本事,还能这么把长辈放在心上的,不多见了。”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种对同龄人中稀缺品质的肯定。
他这一连串的评价,客观、中肯,甚至带着几分欣赏,完全是从一个男性的、相对理性的视角出。然而,他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有意。他每一句对苏哲的肯定,都像是一笔淡淡的色彩,悄无声息地渲染着黄亦玫心中那个原本有些模糊、有些冰冷的影像,让它逐渐变得立体、丰富,甚至……带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光晕。
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蝉鸣依旧喧嚣。黄亦玫依旧低着头,但脸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些,像晕开的胭脂。
黄振华终于把西瓜啃完了,把瓜皮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和嘴。他看着妹妹那副罕见的、带着羞赧的安静模样,作为兄长的警觉性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说道:“不过啊,玫瑰,我可告诉你,你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看看、欣赏一下就行了,可不能动什么别的念头,知道吗?”
这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空气中那层朦胧的薄纱。黄亦玫猛地抬起头,原本只是微红的脸颊此刻简直像烧起来一样,连耳根都透出了粉色。她又羞又急,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提高了些许,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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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