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宁跟她打了个招呼,但是不太自然,她还不习惯和朋友打招呼。
徐静不一样,她非常顺手地帮葛思宁分担了一部分书,并且说:“你站在这里等一下。”
葛思宁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嗯?”
只见徐静捧着书往教室里面喊:“陈安远,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葛思宁顿感蚂蚁在身上爬,她抓住徐静的手臂,说:“你把书还我吧,我先走了。”
他两撕破脸这事才过去没几天,葛思宁为了规避负面情绪将其丢在脑后,但不代表这事在她心里过去了。此时见到当事人,她真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为了避免尴尬,她这几天甚至都没联系江译白,只在昨天互相发了句“元宵节快乐”的祝福。
徐静反抓住她的手,对里面的人说:“你不出来是吧?那我进去了。”
她的威胁听起来中气十足,葛思宁一边觉得可是陈安远不吃这套,一边惊讶地看他顶着一张淤青累累的脸走出来。
他的目光划过葛思宁,落到徐静身上,语气很不耐烦:“干嘛?”
徐静把自己手里的书交给他,然后又接过葛思宁手里剩下的,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肯道歉,那就做点好事咯。”
说罢,她拍拍葛思宁。
“走,我们帮你搬回去。”
葛思宁都她这操作给整懵了,啊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可是书已经抢不回来了,陈安远也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跟在徐静后面,葛思宁回头看他时,他别扭地别开了视线。
“……”
一路上,不少人围观他们。
一是葛思宁在文科班赫赫有名,二是就那么点书,咬咬牙也就搬回来,她居然还使唤了一男一女替她搬,果然是大小姐。
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葛思宁连忙说:“给我吧给我吧,你们别进去了。”不然不知道班里的人会怎么说。
徐静眨眨眼,知道她应该是不习惯被人帮助,于是点头:“好吧。”
“谢谢你们了……”
“不用。”徐静哼了一声,又踹了陈安远一脚,对方吃痛,但是居然没骂人。徐静表情担忧地握住葛思宁的双手,“思宁,你和他的吵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狠狠教训过他了,我保证他以后都不会这样对你了。”
葛思宁吓了一大跳,她看了看陈安远的脸,又看向文静纤弱的徐静,难以置信地问:“这……你……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徐静愣了下,笑出声来:“当然不是!”
“是他哥哥打的。”徐静凑到她耳边对她说,“你应该和他哥哥很熟吧?是不是没想到?译白哥这么冷静沉着的人,居然也会打小孩,哼哼,不过纯粹是陈安远活该,谁让他这么跟你说话……”
葛思宁的心情全然被震惊占据,甚至比起那天得知陈安远是江译白的弟弟时更加震惊。
“江译白打的?”
她震惊到直呼江译白的大名,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想:怕不是有个同名同姓的好心人打的,徐静搞错了吧?
“嗯……”徐静看着葛思宁的表情,知道她惊讶的是江译白居然会因为陈安远出言不逊就下这么重手。基于一些私心,徐静不想告诉葛思宁根本原因,毕竟这涉及到陈安远的私事。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她不希望他们有龃龉。所以徐静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几天一直在威胁他让他来找你道歉,但是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是什么德行。思宁你不原谅他没关系,但是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葛思宁本来也不怎么生气,这会儿看到陈安远的惨状,心里升起一阵畅快的同时,还有一点点甜。
她不敢问陈安远江译白是怎么教育他的,而江译白也没有告诉过葛思宁他帮她“报仇”了,他总是默默做事,而这次显然有些超出葛思宁的预期了。她甚至开始幻想,江译白是不是对自己也有一点除了熟人以外的感情?毕竟陈安远可是他弟弟,而自己只是他朋友的妹妹,他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这个猜测她承认有少女心泛滥成分在,所以她压抑下来,面上不显。
徐静赶着陈安远回去的时候,陈安远走出两步又拐回来,显然是有话想对葛思宁说。
葛思宁看着他,等他开口,心想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能表现出原谅的姿态。
结果陈安远不是来和她道歉的,而是告诉她:“今天我哥会来接你放学。”
葛思宁:“……”
她感到无语的同时,心跳又加速起来。
江译白来接她放学?为什么?
他们已经两三天没见了,昨天元宵节,葛朝越打电话让他来家里玩,结果他说没空。葛思宁支着耳朵在旁边听,很希望葛朝越能多问一句为什么没空,结果葛朝越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葛思宁幽幽吐槽:“感觉你们还没毕业,感情就淡了。”
葛朝越骂她:“你有毛病吧?你以为我交朋友和你一样,稍有不顺,一被冷落就要翻脸?”
葛思宁被踩到尾巴,恨不得搓一个篮球大的汤圆砸死他。
开学第一天照旧没什么课程,但是考虑到开学考试迫在眉睫,所以同学们都很快进入状态,自习课也安安静静的。
葛思宁课间学累了,抬头滴眼药水,再睁眼的时候,小林和张月手挽着手从前门装水回来,刚好对上葛思宁的目光。
张月心虚地躲避了她的视线,小林则是狠狠瞪了回去。
葛思宁毫不示弱,故意显露出凌厉,目送她们回到座位。
寒假的时候发生太多事,葛思宁都快忘记她两那茬了。现在回到学校,又坐到了这个位置,平时进进出出,葛思宁很难不和她们对上。
不过即便要做什么,也得等开学考试结束了再说——这是她向吴思道歉的方式,也是挽回自己地位和尊严的唯一手段。
快放学的时候葛思宁去办公室打电话,告诉王远意自己不上晚自习了,译白哥好像有事找她,所以不用王远意来接了。
铃声一响,葛思宁就收拾书包走人。
脱离学习的苦海和压抑的教室,她的身体一阵轻松,再想到马上能见到帮她揍了陈安远的江译白,心灵也一阵轻盈。
她仿佛化作了一只小小鸟,要飞向属于她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