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老板说馄炖只剩一点了,要两碗的话就要重新包。
江译白当即说算了,就要一碗吧,快点就行。
葛思宁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低下头继续吃馄炖。
江译白看了她一会儿,帮她把围巾弄下来一点。
他不禁觉得好笑:“你每天就这样去上课?”
怎样?
葛思宁看了眼自己乱七八糟的穿搭,感觉葛天舒在路上碰到她,不仅不会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还会绕路走。
可是冬天起床本来就困难,葛思宁每天都是哄自己去上课。
再说了,羽绒服拉链一拉,谁看得见她里面的睡衣?
睡衣……?
睡衣!
葛思宁猛地意识到,自己没有穿内衣。
虽然已经是常态了,也知道江译白不可能看见,但她还是暗暗惊了一下。
谢谢羽绒服,谢谢珊瑚绒,谢谢围巾。
她嘴上答着:“对啊,大家都这样穿。”
实则已经汗流浃背了。
葛思宁抿了口热汤,把盖子合上了。
江译白又问:“不吃了?”
“不吃了。”
他伸手。
葛思宁:“什么?”
“垃圾给我。”
他去丢垃圾了,葛思宁把没打针的那只手揣进兜里。
江译白洗了手才回来,他看到葛思宁脸还是有点红,便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
“……”
“困吗?困就睡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换做平时葛思宁早就晕厥过去了,可是今天不知怎的,有点亢奋。
她说:“还好。”
可江译白却一改先前健谈的作风,只应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葛思宁都做好被他问东问的准备了,结果他什么也没说。
沉默久了,葛思宁的困意再次袭来。
可她刚才说过还好,现在又睡过去,有点丢脸。
过去在高中课堂上习得的钓鱼睡觉法再次重演,葛思宁第三次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之后,江译白拍拍她的帽子,跟她说:“想睡就睡吧。”
她像得了特赦,闭上眼睛。
只是医院的椅子并不那么舒适,哪怕隔着厚厚的衣物,也有些硌人。
葛思宁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时不时就会醒,但是又在不可控力下再次睡着。
偏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第一排,很多人来来去去。
好几个人差点撞上葛思宁,被江译白用手臂拦下。
拥挤之中,她的脑袋倒在江译白肩膀上。
江译白觉得这个姿势比较安全,便没有出手调整。
输液室里的二氧化碳浓度有点高了,他皱皱鼻子,唯一嗅到的一点足以宽慰的味道,是葛思宁身上的味道。
他捏着她的输液的手,害怕又有人不长眼,挤到她。
发烧的人的体温堪称滚烫,江译白感觉自己和她相贴的地方都快出汗了。
他垂眼想看一看葛思宁的脸,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半截睡颜。
难得她有这么安静的瞬间。
像婴儿一样。
江译白呼了口气。
窗外大雪纷飞-
历时将近两个月,他再次去见了陈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