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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缘起劫生（第2页）

夜璃的目光，一接触到那面玉璧，便再也无法移开。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那玉璧……那镜面……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的魂魄整个吸进去！无数模糊的、闪烁的画面碎片在她脑海中炸开——刀剑碰撞的火光、宫殿倾塌的轰鸣、绝望的呼喊、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触感……

“呃！”她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静心！”慧觉大师的低喝如暮鼓晨钟在她识海中炸响，同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她后心，精纯平和的佛力涌入，暂时压下了那纷乱狂暴的记忆冲击。

夜璃大口喘息，冷汗已浸透后背。

“只是投影的牵引便有如此威力……”慧觉大师神色凝重，“小友，你确定要继续？”

夜璃抬起头，望着那面玉璧，眼中恐惧未消，却多了一丝决绝的清明：“大师，我……看到了更多。虽然混乱，但我感觉，那里面……有我必须知道的东西。请大师助我。”

慧觉大师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好。老衲会在此岸以‘金刚伏魔圈’护住你肉身与现世魂魄的联系。你需以一丝神念为引，主动接触玉璧投影。切记，无论看到什么，经历什么，你此刻是夜璃，药王谷茯苓真人座下弟子。守住此念，方有回归之基。”

他示意两位僧侣布下简单的护法阵势，自己则盘膝坐下，九环锡杖插于身前，双手合十，低诵梵音。一圈凝实的金色佛光自他身下扩散，将夜璃笼罩其中。

夜璃依言盘坐于佛光中心，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许久，她缓缓探出一缕极其纤细的神念，如同怯生生的触角，跨越那惨白色的忘川虚影，伸向对岸的玉璧。

神念触及镜面的刹那——

整个世界，轰然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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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旁观，而是……坠落。

夜璃感觉自己坠入了一条由无数光影构成的汹涌河流。无数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化作破碎的画面、零散的声音、强烈的情感，如风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她“看”到一个农夫在田埂上含笑离世，儿孙跪哭；“听”到一个将军在城破时拔剑自刎，血溅残旗；“感受”到一个女子在深宫中望着明月，一夜白……

这些都是别人的轮回碎片，浩如烟海，几乎要将她微弱的自我意识冲散。

“我是夜璃……药王谷夜璃……”她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却不肯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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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前方汹涌的光影河流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散着熟悉气息的“漩涡”。

那漩涡由更加浓烈、更加清晰、也更加悲伤的记忆碎片构成。夜璃的意识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过去。

漩涡中心，画面陡然清晰——

那是一片古老而辽阔的战场遗迹，天空是永夜般的暗红色，大地龟裂，流淌着熔岩与血水。残破的战旗在腥风中呜咽，无数奇形怪状、散着滔天魔气的尸体堆积如山。

画面拉近，聚焦在一处高地。

一个身穿染血银色战甲、背生一对残缺光翼的女子，单膝跪地，手中紧紧握着一柄断裂的、依旧流淌着圣炎的长剑。她的战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液不断渗出，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小坑。

女子抬起头，脸上沾满血污与烟尘，却掩不住那惊心动魄的美丽与深入骨髓的疲惫、悲伤。她的眼眸，是夜璃在铜镜中看过无数次的眼睛，只是此刻，那双眼中燃烧着的是决绝的火焰，以及……无边无际的哀恸。

她望着前方，那里，一个笼罩在浓郁毁灭黑气中的模糊身影，正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着足以让星辰寂灭的黑暗光芒。

“璃光……殿下……”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女子身后传来。那是一个同样重伤、铠甲尽碎的青年将领，他挣扎着想爬过来，“走……快走……祂的目标是您……”

被称为“璃光”的女子缓缓摇头，嘴角竟勾起一抹凄绝而释然的笑容。

她回头，看了那青年将领一眼，又仿佛透过无尽时空，看向了此刻正“观看”着这一切的夜璃。

“以吾真名·璃光，以吾残存之神格，以吾不灭之战魂为祭……”女子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断剑狠狠插入地面，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神圣的法印，清越而悲怆的声音响彻整个血色战场：

“封！绝！此！界！”

轰——！！！

无法形容的光芒自她体内爆，那不是攻击，而是最彻底的献祭与封印！光芒所及，前方那毁灭黑影出愤怒的咆哮，动作却陡然凝滞，连同其周围的大片空间，一起被那纯粹的光芒包裹、凝固、封印！

整个战场遗迹，以女子为中心，开始剧烈震动、坍缩，仿佛要被拖入另一个维度。

在最后的光淹没一切之前，女子残留的意念，化为一声跨越了万古时空的轻叹，清晰地传入夜璃的意识深处：

“后世的我……若你能见此……莫要悲伤……这是……我的选择……”

“只是……对不起……阿衍……终究……失约了……”

阿衍？

夜璃如遭雷击！这个名字……为何让她心脏骤痛，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