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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19页)

谁知后来样样都缺。

自母亲撒手人寰后,也很少有人会如此唤她,除了她与春娘以外,这个乳名再无其他人知晓。

萧洛陵将朱笔搁置,双臂环绕过女子轻颤的肩脊,幽声安抚:“今日是朕不是,勾起你伤心事了?朕并非有心,阿初,朕是知晓你为朕千秋节备了贺礼,心中畅怀,与你玩笑的。”

绪芳初怔了一下仰起脸蛋,恰与他俯身而下的鼻端相碰,一碰之下,绪芳初飞快地往后退了一些,震愕地道:“臣是做了一枚平安符,只是陛下怎知道?”

对方这是不打自招,承认一直以来都在太医署周遭安排了眼目么?

萧洛陵并不隐瞒,“暗卫传报。朕只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也想知晓,你平日里做了一些什么。不是为朕做了一枚平安符么,拿出来看看吧。”

绪芳初听到他这句话,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只是安排人在太医署外盯梢,并没有把那些眼睛安插到灵枢斋内部。

她曼声低笑,掌心捂住了腰间的香囊,轻轻摇头:“谁说这是为陛下做的?这是臣为太子殿下准备的,花了臣好几个晚上呢。”

萧洛陵的视线有一瞬僵持,而后,他的眸光阴森压沉了下来,凉意浸透,酸味更是弥漫——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和儿子抢老婆开始。

第49章

绪芳初将已经做好的平安符从腰间取出,特意在陛下眼底晃了晃,晃得他脸色愈发深沉如渊,漆眸深如子夜,眼底的那股酸味和不快简直要溢出眼眶来。

都说天子应当喜怒不形于色,可她看他,好像分明是在吃着儿子的味。

由此可见小家伙一定未曾向他阿耶吐露玄机,所以现在攻守之势异也,占据上风纵观全局的换成她啦!怪不得之前这个男人总爱戏弄于她,原来这种将人玩于股掌的滋味如此香甜。

该他受的。她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萧洛陵语气极凉:“离朕的千秋节还差些时日,爱卿为太子做了平安符,为朕准备的,想来不能比这个寒酸。”

绪芳初在心中暗暗地骂了他一句,面上却截然相反,绽出笑意来,赶紧将被天子虎视眈眈盯作盘中肉的平安符收回,用手攥了捂着,“臣与殿下是忘年之交,与陛下却……”

“与朕是什么?”

他瞧她的胆子真个是肥了不少,往日纵有些阳奉阴违之处,但有不满的地方,也多是皮里阳秋,现如今是直刺了他的脸来。

他心中也知,除却共同孕育一子的关系,他们之间便只有君臣关系,至多他暗中含了欲念肖想于她,而她仅只是忌惮他的权势被动地承受,从未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如此一想他忽然深感烦躁,烦躁中夹杂无法言说的难堪,眉心紧蹙,瞥眸看向书案。

铁钩银划的“绪芳初”三字撞入眼中,当真是撩动他心思、捣乱他情绪的好刀,单是瞧一眼都克制不住心绪起伏,他已是一国之君,却仍旧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弄至这个地步,当真是半分长进都没有。

绪芳初也察觉陛下的气机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但心里实在有些诧异,仅只是如此,他那已经修了不短时间的帝王涵养与威仪就一泻千里了?

她仰起脸,眼睑轻轻高抬,望着他一瞬不瞬,注意似全部放在画上的侧脸,藏匿于壁灯银光照不见的暗处的鼻峰,自他规整的、芝兰般秀逸的面容上拓下一道薄薄的阴翳,凌厉流畅的线条,刀戟似的贲张,实在是俊得浓墨重彩。

要不然她当年如何会见色起意、色令智昏。哎。

如今瞧着,除了他昔年算是光滑的胸腹处多了一道可怖的疤痕,其他的实在不怎么变呀,萧郎未老,风采不减。

“陛下。”

绪芳初轻唤了一声,他置之不理,犹如未闻,指尖碾过御笔,似在把玩。

绪芳初又唤了一声,才被他眷顾了一眼,她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应许人家的,此刻又轻诺寡信,多少为人所不齿,他没拿话呛自己已算好了。

她轻咳了声,道:“臣实在不知陛下喜欢什么,做这个平安符,都差点儿要了臣的命了,臣的女红,实在是惨不忍睹,若不是三姐姐襄助,臣连这个如意纹都勾不出来。不知陛下,可有所好之物,臣也好投您所好。”

这回他的脸色终于好转,但也谈不上由阴转晴,可能是意识到了她再不可能对他比对崽子更用心,萧洛陵低语沉笑:“自己想。”

绪芳初怔了怔,嗫嚅回:“臣想不到啊。”

凡坐在大位上的,都喜欢藏匿自己的心思,不让臣下揣摩自己的喜恶,以免底下人的阻挠干扰了自己的判断,所以绪芳初对他真不是很了解。

无论是三年前空山春雨里短暂相处的十日,还是如今太极殿内常来常往匪浅之交,都没让她摸索出他的喜好,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个好色之君对她的身子似乎很有想法。

她也不是那种懵懂无知的小娘子,男人要是真的素了几年,现在的压抑是可想而知的。

绪芳初不由为自己担忧起来。她最近沉迷治学,一心修习医理,光大师太传下的针法,很少会审视他们的关系,尤其在秘密被戳破,发觉他对她并未动过杀心,且很有可能喜欢她之后,她就没有再仔细考虑过他们的关系。

这时候想,又觉得颇无头绪,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她像是被赶鸭子上架。好像无论结果如何,她被他拆吞入腹是一定的。

不过一月之期还存有半个月,现下不想也还能拖着。

“那臣,臣自己想了,”绪芳初的身子微微后仰,但在他怀中,无论怎么逃避终是会被他握了腰肢捉回去的,绪芳初叹了一息,声音极其细微,“臣要是送的贺礼拿不出手,陛下不满意,可莫要有责罚。”

他的神情是有几分无奈的,压沉了嗓,几近从咽部挤出:“绪芳初,你对朕上点儿心罢!”

绪芳初果真是被他凌驾于头顶欺压久了,被他如此语气质问,她便下意识缩起了颈子,险些将芙蓉面埋入襟口里,半晌才抓紧了袖口,轻轻点头迎合:“臣上心的,臣一定尽心……”

过了一晌,他那口不快的郁气终于得以舒出,如墨眉峰扯紧了几分:“朕千秋节那日,会带太子前往城郊公主府别居,只是家宴,宫城内外无需另外铺张。”

好低调的皇帝。

就她所知,楚后主在位那会儿但有千秋节,连云州的歌舞百戏都要被征集入京拜寿,那种劳民伤财不顾国库死活的作风,给绪芳初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前楚灭国时,她心里都没有一丝波澜。

绪芳初讷讷问:“那臣也要去么?”

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太医,只想安安分分地在太医署当值,不如就不去了吧?

可她也知晓自己是逃不脱的,没有名目,创造名目也要跟去。

萧洛陵哼笑,语气低沉:“同行除伏鹰卫与龙骧军外,朕届时会从太医署调动几名太医随从以备不测。”

绪芳初干巴巴张着唇,望着他愈发欺近的深眸,饱览了他眼底浓郁的欲念,说不惶恐是不可能,她发怵地紧绷了身子,“陛、陛下,臣在太医署尚无建树,怎敢越级陪从王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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