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小声说。
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
可她不能放师姐一个人在外面。
屋子里烧着炭,比外面暖和多了。
“你师姐?”
老大夫十分惊讶,脱口而出道:
“她还没死啊!”
娃娃沉下脸。
我师姐还活着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老大夫也察觉到这话有歧义,连忙解释:
“你师姐脉逆四时,似有似无,神气涣散,就算华佗来了,也是个死脉,老夫让你们早做打算,分明是好意。”
娃娃脸色更难看了:
“我师姐还活着。”
老大夫不以为然,他行医四十年,接触过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不知凡几,像女娃娃这样不愿面对现实的病人家属数不胜数。
“行,那就让她也进来,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娃娃连忙对学徒说:“劳烦小哥帮忙,我师姐还未清醒……”
老大夫哼了一声。
都不能动了,女娃娃还在那犟!
有学徒帮忙,娃娃很快将华十二架下车。
雪越下越大。
街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本是极美的一幕。
可娃娃却无心欣赏。
孕妇痛苦的呻吟,像刀子一样,刮着每个人的心神。
老大夫不徐不缓地为她施针。
又开了个方子,吩咐徒弟抓药。
顺带让徒弟将晚上吃剩的饺子热一下,再煮两个鸡蛋。
“我不饿——”娃娃连忙道。
“不是给你,是给她!”老大夫指着榻上疼痛难忍的孕妇说。
“我不吃,我吃不下……”
老大夫生气道:
“你现在不吃,待会生孩子没力气死在老夫医馆,老夫找谁说理去?!”
他大约是见惯了人间的喜怒哀惧,无论是即将临盆的孕妇,还是昏迷的华十二,都没有影响到他。
他是这间屋子里最冷静的人。
冷静到什么程度呢?
他甚至还有精力现场教学,让徒弟看一看孕妇和华十二的脉象。
尤其是华十二。
华十二脸色惨白,全身冰冷。
露在外面的皮肤好像凝了一层冰霜。
仿佛马车里那个浑身滚烫的华十二,只是娃娃的幻觉。
“瞧见了没,这就是标准的死脉。”老大夫对学徒道。
娃娃脸黑了。
只恨自己不会功夫,没法将这老头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