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园,沈幼宜直奔客厅沙
还是家里最舒服,哪哪儿都合她心意。
同样风尘仆仆却不见倦色的裴靳臣,低头跟柳叔交代了几句,随后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母亲他们已去祭拜过,我也该动身了。”
沈幼宜望了眼天边晚霞:“需要我去吗?”
“不用,我今晚住在东晟公馆,不用等我。”
“哦。”
尽管裴先生依旧温雅从容,但她看得出来他情绪不对劲。
也是,父亲的忌日,任谁都不会好受。
沈幼宜和柳叔目送他离开。
柳叔站在院里没有动弹,眉宇间满是忧心。
正要转身的沈幼宜不由问道:“怎么了?裴先生不是小孩子,就算这一天再难过…也会过去的。”
“这么多年了,先生应该走出来了,但我始终觉得他没有走出来。”
这话让沈幼宜心头一紧。
裴靳臣年少叛逆,父亲因为追他出了车祸,这也不全是他的错。
本该开解他、有资格原谅他的姜女士,因此神智失常,留下未成年的弟弟妹妹没人呵护。
长兄如父,裴靳臣扛起了责任,可这个小家终究因他支离破碎。
听柳叔说,裴靳臣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十五岁操办父亲后事,十八岁大学毕业便进入裴氏集团。
完全没有缓冲,没有剜去心头腐肉的时间,任其经年累月地侵蚀。
沈幼宜不敢想象,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到了饭点,方大厨准备了一桌海鲜,蟹肉炒饭,白灼鱿鱼,蟹黄蒸蛋……
她每道菜只吃了几口,连平日最爱的、总要光盘的糖醋小排都剩了大半。
柳叔:“太太,今晚可能会下雨。”
难怪外面的夜空没有星子。
“不知会不会打雷……”她喃喃自语。
“太太,有您的电话。”
沈幼宜接过,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思忖片刻,接通。
“沈小姐,别来无恙?”是凌萱的声音。
“是很久没见了,凌小姐是顶流,大忙人,想见一面都难。怎么现在有空给我打电话,没戏拍了吗?”
“你还是一点没变,伶牙俐齿,但我今天有要紧事,没时间跟你吵架。”
沈幼宜觉得凌萱演戏演多了,把戏台子搬到了现实。
以为这样说,她就会相信?
她们哪次见面不是刀光剑影,她就算相信秦始皇还活着,也不相信凌萱会对自己存什么善心。
“今天是裴叔叔的忌日,裴先生每年都会晚上过去祭拜,你知道为什么吗?”凌萱问。
“他愿意,少管。”
“沈幼宜!”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祭拜后,会住在东晟公馆,每年的今天是他最痛苦的时候,既然他选择了你,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他,别让他继续煎熬。”
沈幼宜眼神微动,“我的事,你也少管。”
凌萱再度厉声喝斥她的名字。
“你以为我在撒谎?我绞尽脑汁为你们着想,你心眼别太小!”
“难说。你心里琢磨什么,我怎么知道。劝你别琢磨了,不然世上又多一毒物。”
沈幼宜挂了电话。
凌萱显然没安好心。
她刚想回屋洗澡,就看到天际亮了,轰隆隆的雷声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