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思的身影刚消失在雾巷尽头,陈观棋正准备挥剑迎向逼近的紫袍人,身后突然传来“咚”的闷响。他心头一紧,回头只见陆九思不知何时折返,正捂着脑袋原地打转,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翻得只剩眼白,嘴里嗬嗬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堵着。
“九思!”陈观棋急忙回身,桃木剑“锵”地插在地上,伸手去扶他,“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
话音未落,陆九思突然停止抽搐,猛地抬头,那双翻白的眼睛里竟渗出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含混的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杀……杀了他……”
“你说什么?”陈观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陆九思已疯了似的扑向旁边的兵器摊,抓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就朝他劈来!
“小心!”丙九眼疾手快,拽着陈观棋往旁边一扑,鬼头刀“哐当”劈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石板被劈出一道深痕。陈观棋看着陆九思赤红的眼,猛地想起《邪症录》里的记载——阴尸控心症,中者被煞气侵心,会受控于施术者,见人就杀,状若疯魔。
“是天枢支的诡计!”陈观棋咬牙,避开陆九思又一刀,“他们在玉佩里动了手脚,用你的血脉引动煞气!”
陆九思哪听得进这话,挥着刀步步紧逼,嘴里反复念叨着“杀了他”,每一个字都带着黑气,喷在陈观棋脸上,又腥又冷。丙九想从侧面偷袭打晕他,却被他反手一刀划中胳膊,血瞬间涌了出来。
“别伤他!”陈观棋喝止丙九,瞅准陆九思挥刀的空档,猛地欺身而上,指尖并拢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他后颈的“风府穴”。这是他从师父那里学的“定身指”,寻常人挨一下能僵半个时辰,可陆九思被煞气催得力大无穷,竟只是踉跄了两步,反手一刀擦着陈观棋的腰侧劈过,带起一片血花。
“好强的煞气!”陈观棋踉跄后退,捂着流血的腰,心里清楚不能再留手。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符文瞬间亮起金光:“陆九思,得罪了!”
金光闪过,桃木剑精准地拍在陆九思的睡穴上。他晃了晃,鬼头刀“哐当”落地,直挺挺倒了下去,眼睛却还圆睁着,黑血顺着眼角慢慢凝固成痂。
“快找个隐蔽处!”陈观棋捂着腰伤,和丙九合力将陆九思拖进旁边废弃的货箱,又用符纸在箱外贴了道“镇煞符”,“这符只能暂时压住煞气,撑不了多久。”
丙九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急道:“那咋办?他这模样,总不能一直晕着吧?”
陈观棋摸着陆九思胸口的玉佩,触手冰凉,不像刚才那般烫——想必是煞气与龙元相冲,才让他突然作。他想起陆九思刚才折返时手里攥着的笔记本,急忙从他怀里掏出来。
笔记本的封皮是磨旧的牛皮,翻开几页,前面记的都是些草药图谱和符咒注解,直到最后一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在极度痛苦中写就:
“每月十五,煞气攻心,头如裂帛,见人欲杀……玄枢阁的‘镇心丹’只能压三日,过后更烈……”
“师父说,此症源于‘子母煞’,施术者与中术者血脉相连方能起效……解铃还须系铃人,莫非……”
后面的字被墨迹晕开,看不清了,但陈观棋心头一震——子母煞!这是天枢支最阴毒的邪术,需用至亲之人的精血炼制煞种,埋入被害者体内,每月十五引动煞气,让中术者受控行凶,最终被煞气吞噬而亡。
“施术者与中术者血脉相连……”陈观棋喃喃道,突然想起陆九思说过,他小时候曾见过个戴银锁的陌生男人来家里找爹,当时爹把他关在柴房,两人在堂屋吵了一夜。那男人……会不会就是陆九思的亲人?
“陈先生,你看这!”丙九指着笔记本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药方,上面写着“解子母煞方:需施术者心头血、龙骨粉、望月砂各三钱,同煮……”后面的药引被人用墨涂了,只能看出个“亲”字。
“心头血……”陈观棋捏紧药方,突然想起刘执事临死前说的话:“长老说,墨氏最后一脉藏在鬼市……”天枢支的长老,会不会就是那个戴银锁的男人?是陆九思的……叔父?
货箱突然传来“咚咚”的撞声,镇煞符的金光淡了下去。陈观棋知道陆九思要醒了,急忙将笔记本塞回他怀里,对丙九道:“你先带他去祭坛,我引开追兵。记住,千万别让他沾到血腥味,否则煞气会更凶!”
“那你咋办?”丙九急道。
“我自有办法。”陈观棋拍了拍他的肩,捡起桃木剑,“祭坛见。”
他刚冲出巷子,就见数十个紫袍人堵住了路口,为的是个瞎了左眼的老者,脸上刻满蛇纹,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陈观棋,交出墨氏后人,饶你不死。”老者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陈观棋冷笑一声,桃木剑指向他:“老东西,你就是天枢支的长老吧?用子母煞害自己的亲侄子,不怕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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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阴笑:“既然知道了,更留你不得!”他拐杖一顿,地面裂开数道缝,无数只青黑色的手从缝里伸出,抓向陈观棋的脚踝——是“阴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