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白战!他明明在三个月前的边境战役中失踪,军方已经判定牺牲了……白鹤龄的眼眶瞬间红了,长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大哥……”
“鹤龄!”陈观棋的大喝像惊雷般炸响,“那是假的!你看他的铠甲——大哥的护心镜上有个月牙形的缺口,是当年替你挡箭时留下的,这个没有!”
白鹤龄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死死盯着门口男人的护心镜,果然光洁如新,没有任何缺口。那道缺口,是她心里最清楚的记号,每次大哥出征前,她都会摸一摸那个缺口,祈祷他平安归来。
“啊——!”
金蚕蛊突然出刺耳的嘶鸣,缠在陆九思手臂上的银丝突然收紧,刺得他痛呼出声。他的脑海里,地脉先生的身影和罗烟的话语交织在一起,一边是先生温和的笑容,一边是“回魂术”的诱惑,两种力量在他脑海里撕扯,头痛欲裂。
“九思!”陈观棋见状,桃木剑上的阳气暴涨,他没有直接攻击罗烟,而是一剑劈向陆九思手臂上的银丝。金光闪过,银丝应声而断,一股黑色的血珠从伤口处涌出——那是忆魂蛊的毒液。
“你敢坏我的事!”罗烟脸色一沉,金蚕蛊突然从她肩头跃起,张开嘴咬向陈观棋的脖颈。那蛊虫的口器里满是尖牙,口水流落在地板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小心!”白鹤龄回过神,长鞭瞬间甩出,卷住金蚕蛊的身体,银铃骤然响起,出清越的响声——这铃声是她用阳气淬炼过的,专克阴邪蛊虫。金蚕蛊被铃声震得剧烈挣扎,蚕身不断膨胀,像是要炸开。
“没用的!”罗烟冷笑,“忆魂蛊已侵入你们的识海,只要你们还抱着念想,就永远离不开这幻境!”
陆九思捂着流血的手臂,突然想起地脉先生手札里的一句话:“执念如锁,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片干枯的艾草叶,是先生生前最后煮茶时留下的。
艾草的清香顺着呼吸进入鼻腔,脑海里的幻象开始晃动。他看着罗烟,突然笑了:“你以为我最想的是让先生复活吗?”
罗烟一愣。
“先生教我‘医者仁心’,教我‘生死有命’,他从不信什么回魂术。”陆九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他没说完的话——不是为了逆天改命,而是想完成他的遗愿。”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艾草叶突然燃起绿色的火苗,那是地脉先生独有的“灵火”,专烧虚妄。火苗飘向门口的“地脉先生”,幻影瞬间化作青烟。
陈观棋也反应过来,桃木剑指向罗烟身后:“你以为我在意的是娘还活着吗?我爹当年故意画错画像,就是怕我被仇家找到。他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我不会让你的蛊虫玷污他的心血!”
他的阳气顺着剑身爆,金光所过之处,吊脚楼的木柱纷纷炸裂,里面的蛊卵全被烧成了灰烬。白鹤龄的长鞭同时缠上金蚕蛊,银铃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大哥是死是活,我会自己找到答案!轮不到你用假相来骗我!”
金蚕蛊在铃声和阳气的双重攻击下出凄厉的嘶鸣,蚕身渐渐干瘪,最后化作一滩金色的脓水。
罗烟看着瞬间清醒的三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不可能……忆魂蛊从不出错!”
“错就错在,你不懂我们的念想。”陆九思将燃着灵火的艾草叶扔向罗烟,“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我已经猜到了——《青囊经》最后一页,写的是‘放下执念,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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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火点燃了罗烟的旗袍,她尖叫着后退,撞翻了矮桌,那杯倒着影的茶摔在地上,茶水溅开,露出底下的暗门——正是他们要找的暗渠入口。
吊脚楼开始剧烈摇晃,木柱纷纷坍塌,显然是忆魂蛊的幻境被破,整个蛊巢正在崩溃。
“我们走!”陈观棋拽起陆九思,白鹤龄紧随其后,三人跳进暗渠的瞬间,身后的吊脚楼彻底塌了下去,扬起漫天尘土。
暗渠里一片漆黑,只有陆九思点燃的火把出微光。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驱散了幻境带来的粘稠感。
“刚才……谢谢你。”陆九思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刚才被忆魂蛊控制时,他差点就信了罗烟的话。
陈观棋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作是你,也会这么做的。”他转头看向白鹤龄,“你大哥的事,我会帮你查的。”
白鹤龄摇摇头,长鞭在火把下泛着银光:“不用,我自己去边境找。就像九思说的,与其被假相迷惑,不如自己找到答案。”
陆九思看着两人,突然觉得手里的火把格外温暖。他低头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执念是锁,但钥匙一直在自己手里。”
地脉先生没说完的话,他好像真的懂了。
暗渠深处传来水流声,隐约还夹杂着奇怪的嘶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但这一次,三人的脚步都很坚定——幻境已破,剩下的路,他们会一步步走下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手去摸,找到属于他们的真相。火把的光芒在岩壁上跳跃,映出三个并肩前行的影子,很长,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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