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潮湿、阴冷的大牢里,贺胜霆趴在冰冷的地上。
腰臀部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喝断了片,做了什么根本不记得。
从衙役骂骂咧咧中才得知,自己去纠缠邓虎英,对她动手不说,还对宁王出言不逊,甚至造谣、中伤。
世人皆知宁王不举,可没人敢宣诸于口。
自己喝高了,啥都往外秃噜,得了一顿板子不说,还要被流放北境。
“嘶!”贺胜霆捂着欲裂的脑袋,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什么都没了!
“啪啪啪!”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叫你喝酒、叫你嘴不把门!
“哐当!”远处传来大牢开门的声音,有人进大牢。
“儿啊!你这是怎么啦?”贺老婆子隔着栅栏,看着趴在地上的贺胜霆。
身后还有杜曼娘、柳三儿几个外室和一群孩子,全都哭哭啼啼的。
贺胜霆是她们的顶梁柱,顶梁柱出事,于她们是天大的事儿。
“是那个女人害的?她咋那么狠心?你是她男人!
天啊,这什么世道啊!老天啊,你快开眼啊,把这毒妇收了去!”
贺老婆子哭天抢地,砰砰砰拍着栅栏。
“娘,别喊了!当心祸从口出!”贺胜霆费力抬起头。
“不行,我去找她,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毒妇,让她害你!”贺老婆子抹了抹眼泪,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娘!求你了!咱们讨不到好果子吃!别弄得你也进来!”贺胜霆劝道。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过些日子,我要流放北境!”
“什么?”贺老婆子惊呼,“她这么狠?啥都给你撸了?”
贺老婆子只觉得这下天是真的塌了,她们又得回到从前,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当初儿子成了校尉后,家里日子才渐渐好转。
娶了大将军家二小姐,一家人飞上枝头,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好日子过惯了,哪还吃得了当年的苦?
“夫君!你咋成这样了?”杜曼娘抱着头巾,裹得厚厚的。
“你不是去找姐姐拿钱吗?姐姐咋这么狠?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不给,也不至于把你打成这样!呜呜!
夫君,是我错了,不该让你去找姐姐要钱!
我该把养骁儿的钱都拿出来,给柳三儿,不让你难做!
你就不会得罪姐姐,弄进大牢!”
“你说什么?”贺老婆子听出话不对。
“婆母,都怨我,柳三儿来找夫君要钱,夫君拿不出,找妾身要。
妾身也没多少,想着要养骁儿,只拿了二两,柳三儿说不够。
后来、后来夫君没辙,想着去找姐姐要点儿,才惹出祸事…”杜曼娘言辞闪烁。
把自己踹贺胜霆出门,逼他找邓虎英要钱的锅甩到柳三儿头上。
“啪!”贺老婆子转手就给了柳三儿一耳光。
“好你个柳三儿,你个贱婢!你把你男人坑了,你能落着什么好?你猪脑子啊?”
“姑母!我没有!”柳三儿捂着脸,委屈极了。
“我找夫君要二两银子是给豆豆看病,她得了风寒,家里实在没钱拿药!
我们娘仨已有两个月没进项,我哪知道夫君会困顿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