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狐林困鱼人行
举里成功了,他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漫溢出鲜血,苍白利爪被触目惊心的暗红浸染,亦如原信救他那日,满目鲜红。
原茂倒在地上,七窍渗出暗红,口不能语,没了气息。
凶手正欲狂喜,却见当年的孩子站在他身侧,扯着他的衣角。
“举里,我不是说再对我的兄弟下手就赶你走吗。”
“七年前你在河边对他下手了吧,你要将他推到河心淹死吗,如果我不去找你,你就得手了吧。”
举里心惊,七年前那场争吵仍历历在目,摔碎的茶杯,白色瓷片铺零满地。
“你像个狗皮膏药,我想赶你走,你就是不走,果然妖就是不值得信任,我讨厌你,你快滚啊……”
童音不急不躁,说出的话字字诛心,举里疯癫地将耳朵捂住,手掌鲜血沾满了头发,他低头去看,孩子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接着是鼻子,耳朵,与那该死的原茂一样,七窍流出鲜血。
再往地上看去,原来的人不见了,原信赫然躺在同样的位置。
“你怎麽也会,你不能死,我都是为了你才——”
窦然起身,眼前是发散的光点,四处张望,没有孩子,没有原茂,日光还没照进房子,四处阴暗,冬日寒凉气息涌入口鼻,催散梦境。
床上人癫狂地擡手捶被,手上也是一片洁净,没有鲜血。
举里目眦欲裂,竖瞳尽现,如果原茂真的死了就好了,不能让原信知道,对,不能让他知道,要偷偷动手,梦里的事不会发生的,不会,不会发生。
去冬节一百五日,寒食至,百姓祭祖扫墓,向山而行,寻根寻源。
山?举里诡笑,那片山是他最熟悉的。
原礼,原茂,原信同行,三人不常聚在一起,诉说着日常趣事。
雨烟这才知道小栖是原礼身边的仆从,她刻意避开小栖,在两步开外与举里共行。
举里得意,扬起下巴道:“这片山,我可是很熟呢。”
此山名金光山,七年前地动山体灵脉将断,为接续灵脉自己才遇天雷,举里无功,却先炫耀上。
雨烟不屑:“你那点功夫少放出来现眼。”
举里又笑道:“你的大郎君,这几天活得不错吧,嗯?”
雨烟转过视线,那狐妖缓缓擡起右手,覆在自己的脖颈上,闭眼歪头,做假死样。
无聊,他还是没放弃要害原茂。
雨烟讪讪看了一眼前方有说有笑的三个背影,二郎君原信在他身边,举里不可能出手。
雨烟回呛道:“你的二郎君,这几日不知道你的计划,也过得很安心吧?”
“喂,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举里随便扯下一根草叼在嘴边,“有本事就让我的二郎君永远走在你的大郎君身边,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原茂的性命。”
雨烟瞥了一眼旁边放狠话的狐妖,他嘴边那根草随着说话颤。
她快步往前走,嫌弃地与举里甩开距离,倒要看看对方能玩出什麽花样。
举里见大家走得稍远,也不急躁,仍慢悠悠走在後头,纵观全局,只觉大局在握。
一行人走着走着脚下的路变得不清晰。
原礼开口:“这山路难行,年年如此,去年割草刨根开出的路,今年又长满草木。”
“父亲说,太祖找了好风水,倒是苦了後辈。可我们家在太祖时也并不算富裕。”
六人已是轻装简行,却也疲惫,原茂在前面开路,听着阿姊在後头念叨,辛苦要有人替大家说出来,才不会太煎熬。
镰刀劈开挡路杂草,草长得高大,遮挡了视野,原茂向後道:“阿姊,你去年绑在那树上的红绳还在。”
原礼舒气,“那便是走对了,还好今年记号还在。前年的红绳居然失踪,那年可让我们好找。”她边说边重重锤了一下腿,眉眼间有点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