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渡梦复可晓天道
蛇妖欲以外法撼本心,世间唯情也真,若以心中情,外法可移我?
情忽心忽,续下。
“什麽事?”
原茂忽听见对方叫自己,心中生疑,便想着定不是什麽好事,见观岐已坐到自己身边,下意识地往一旁挪。
“茂儿,烟儿对你不错吧,前几日我还挨了她一掌呢。”
原茂看向仍在门前的雨烟,她为何不过来呢?又转向观岐道:“自是不错。”
对方不知为何欣喜,面上笑得不似初见时冰冷,“烟儿有灵力,她帮你的多,假若我告诉你,烟儿有件人生大事,你可以帮她,你想不想帮?”
原茂将欲脱口而出,可看着蛇妖,他谨慎,嘴巴微张,停下了。
怕是自己答应,蛇妖说不定突然就有了动作,到时可能便只说:‘是茂儿你自己说的。’
正思索着,青色身影慢慢走来,似是兴致不高,“你不妨先问问他是什麽大事。”
听雨烟开口,原茂乖乖问:“我可以帮她何事?”
“茂儿你是读过许多书的,你可知,鱼丶蛇此类该如何修境。”
对方道来,一个问题换了另一个问题。
“生灵修道多只有一境,你只取鱼与蛇说,想必便是跃龙门。”
“哈哈哈。”观岐欣赏地笑出声来,“正是龙门,烟儿现在要寻她之正道,以越过龙门,你帮不帮它?”
原茂不知要怎麽帮,却也浅笑,那山风不停,吹得人清醒,他看向一直沉默的雨烟,道:“自她来原府时,我们便说到了寻道,人要寻何道,只能是自己寻到的,才称为道。”
他瞪了一眼观岐,续道:“烟儿与我相处,她聪慧,心善,此道之本,我不知要如何帮她,也不会用你的方法帮她的。”
雨烟静静听着,听到原茂斩钉截铁的‘不会帮’,心中确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答应帮,想必自己现在不会觉得情深,只会觉得别扭。
她又转着手腕铜镯,兰草花瓣天周旋转,情多亏欠情,助多由心助。
想着自己也曾念到,自己为自依怙,他人何可依?……世人多不解,由是官场多利禄,心中凭多生妒忌恨。
“听到了吗观岐,人家茂儿就不吃你这一说。”雨烟学着观岐的样子说话。
三人静坐在後院石桌,观岐突然‘嘶’了一声,打破清风宁静。
“所以,烟儿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
观岐猛地一问,二人说不出话来,这是能摆在明面上说给他听的嘛。
他又一摆手,毫不尴尬地自言自语道:“也是,茂儿是原府大郎君,钱自是不用说的。”他看着雨烟问,“你想要茂儿家的钱吗?”
雨烟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胜过言语。
“茂儿长得却是俊朗的,可烟儿你不要被他骗了,看人要看心,男人要心里对你好才行的……”
观岐叽里咕噜地说些,蛇妖脑子会突然不好吗?
原茂与雨烟坐得焦灼,这种似老人训小孩子的话二人已许多年未曾听过,一个低头看向脚边砖缝间长出的小草,一个望着缸中游鱼,不知观岐念叨了多久,催人睡意。
雨烟打了个哈欠,原茂也忍不住,可恍神间观岐说到了正事。
“我们之前说的交易,我觉得可以告诉你们二人了。”
睡意朦胧被打翻,二人撑着头靠在一起,原来观岐不打趣别人的时候脸上是能这麽正经的。
“我先前,应该看见过你兄长的,烟儿你知道我是为什麽醒过来的吧。”
兄长?原茂转头,雨烟的眼睫近在咫尺,垂落。
“就是你之前见到过的那个,你躲着的那次。我兄长说蛇妖是为了蜕皮而醒来的。”
观岐撑手正色,片刻後站起,向着二人轻轻点头,浅浅鞠躬,原茂起身拉起雨烟,他知道观岐开始认真了。
观岐起身说道:“我乃妖,蜕皮不似蛇,而会生出一具新的躯壳,没有记忆,没有善恶,如没有心般没有自我,所以旧的躯壳会凝出一颗‘渡丹’。”
“可自坊间传闻蛇妖内丹有长生之效,我之蜕渡就多受阻挠,自那时起我便知人多不可信任,修道者亦然。”
“但是我也找到过许多像你们这样心中有自我的人,是他们,让我得以安全蜕渡。先前考验可能冒犯,惹你们嫌厌,但我行之有道,并不只为自己乐趣。”
观岐捂着太阳xue,似是对人间暗处失望透顶,原茂挽着雨烟的手,二人靠着站定。
远风寂寥,雨烟知心之明暗,可自我,该如何说起。
观岐此番交易,就是让二人保护那颗渡丹吧,长生长生,黑衣人必定会来,到时免不了交手。
“我有灵力,可原茂没有,你让原茂去,又是为何?”
原茂听见自己名字,挽紧身边人,听那观岐解释道:“茂儿有点脑子的,多个人多个保险,况且你们也分不开不是嘛。”
二人无法反驳,看着那烈日渐渐落下,竟已在这後院之中待了许久,不过感觉最多的,还是观岐那没有一句话重复的念叨。
观岐卸了心事,自然地摆摆手道:“好了,到时我会叫上你们的,对了,旁边那山干净吗?”
怎麽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