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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夜蜕渡梦长生（第2页）

明暗交接，待两具躯壳差不多亮时，二人见着左边躯壳腹部汇聚光点，一个指甲盖大小，游走于五脏，爬上咽喉，待在了舌根处，紧接着躯壳头部比身子暗得更快，应是在凝聚观岐的记忆与本我。

不待雨烟的灵气反响，原茂只见得黑暗中冒下一只手来，往那躯壳口中去，手上金饰被金光照得晃眼，不及过脑，他瞬间伸手钳住对方手腕。

那力道大，眼见手指就撬开躯壳下巴，雨烟汇聚纯净的天地灵气，拈出灵针，往那空中黑影射去，三针落空，一针穿衣而过，一针扎到了黑衣人。

这也够了，让对方也尝尝与天雷同源的天地痛楚，雨烟听见空中黑衣人闷哼一声，心中满意。

原茂将那躯壳的下巴合上，金光断续又平稳下来。

地上草木枝叶响，二人盯见黑衣人落到了地上，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二位将那仙丹交与我，我便放了你们二人。”

二人自是不愿，雨烟道：“妄图长生，痴人说梦。那丹并无此效。”

也如观岐没有在民间反驳长生效果一般，人心中生了坏芽头，便揪不断，生不断，蔓延着将身子都覆满，将呼吸都扼制，最後荆棘嵌进血肉，再也拔不出。

黑衣人听不进别人的话，嘲笑道：“是真是假，我用了便知，无需多言。”

原茂看着二人在黑夜中交手，拳风破空，声音清晰，雨烟头上的红宝兰花钗反射红光，那黑衣人手腕闪金光，往那林中去，再不见具体身影，只听得打斗声。

他又开始後悔自己先前只读书，该学些正经武功才是，不过後悔有愧自己花了许多时间得来的学识，他决定往後找个机会，学一段时间武功才好。

原茂转身继续护住那渡丹，就算现在没有武功，也有自己的使命。

左边躯壳头部将暗，身子也只剩了些许亮光，躯壳下巴突然张开，那渡丹悬在空中，飘浮，右边躯壳的嘴又张得慢，原茂竟想帮他开下巴，不过还是忍住。

继续盯住渡丹，他不敢回头，二人打斗声渐远，只听见地下窸窸窣窣声音，突然冒出一只骷髅手来，恍惚间还以为是那黑衣人变的，那骷髅手伸向渡丹，原茂没了法子，手比身体快，先一步将渡丹握在手里。

那骷髅手好像伸不长，愤怒乱甩间将那右侧躯壳猛地肘倒在地，躯壳金光豁然一闪，不再变亮，原茂张开手，手中渡丹在闪，怕是不妙。

可刚想把渡丹塞到倒下的躯壳口中，地下又密密麻麻冒出许多只骷髅手来，如百足虫蜷缩，手多而长，将他往地上拽去，原茂不得已将渡丹举高。

远处突然冲出一道风柱，震飞了他手中渡丹，又有光箭飞出，射得骷髅手痛摇乱颤缩回地下，原茂趁机脱身而出，往渡丹飞走的方向跑去，林中本黑暗无路，他凭着记忆方向一直跑，若是渡丹没了光亮，想是真的失败了。

不知跌撞跑了多久，撞上多少颗树，手中满是利草触感，枝叶拍面。

突然腰间一紧，他被迫停下，又听见举里声音道：“黑衣人又对地灵下手了，我在你面前崖底稳住地灵，以莹虫为引，你拿上渡丹快跑回去。”

渡丹自深渊向上，原茂看见下面托举着的藤蔓，了然，一把握紧渡丹，向着星点荧光，又跑进山林。

远处雨烟探出了黑衣人功力，黑衣人拿出的法剑虽强，不耐对方修行不够，气息不稳，剑也不够长，尽是些邪门外道。

雨烟拔下红宝兰花钗，将两股簪脚分开接做一股，似法杖，对上对方的剑，游刃有馀。

她知对方已处于下风，开口道：“你所求长生意欲何为，长生只是人之虚妄罢了。”

对方挥着剑，不暇，“你已是长生，冠冕堂皇。”

对方声音高低不知男女，身形迷暗不辨壮瘦，真是迷一样。

雨烟不想再打，白费气力，找准时机一掌拍上黑衣人肩头，天地灵气袭去，凡人身躯无法承受，雨烟知道灵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滋味，可是不好受，那黑衣人恰好因作恶多端，功德欠缺，果真吐出一大口血跪在地上。

“收手吧，多行善事，方安稳馀生。”

对方捂着胸口，蒙面只剩一双眼睛可见，眼睁睁看着法剑飞落一旁，失了武器，那瞳中满是恨意，哪是能听进别人话的神情。

黑衣人不动了，雨烟叹了一口气，不知对方在憋什麽幺蛾子，不敢松懈。

黑衣人似痛，抚着自己心口，突然间摸出一把不知是什麽的药丸，往自己嘴里塞，另一只手放出未知气体，雨烟刚要抓住对方，呲喇一声只剩了些破布，她行风吹散了毒气，边追边放出灵针。

那黑衣人不知怎麽躲得过，离那观岐蜕渡之地愈近。

雨烟追上，刚好撞见那坡着脚的黑衣人冲向握着渡丹跑回来的原茂，她会心凝出一枚光钉，直直扎向黑衣人脚腕，黑衣人身子猛然一扑，连带着拽倒原茂。

原茂与那倒下的躯壳仅两步之遥，擡手将渡丹扔给了雨烟，雨烟看着手里渡丹忽闪忽闪，这才发现那倒下的躯壳光亮暗淡，跨步上前将渡丹塞进躯壳口中，顺带帮他关了下巴。

她忙拉出被黑衣人死拽着的原茂，又将那躯壳扶正，躯壳迅速恢复了光亮，渡丹又往五脏游荡，片刻间渡丹消失，连带着光亮暗下。

躯壳睁眼，道一声：“烟儿茂儿，再见到你们真好。”

雨烟不敢懈怠，道：“那黑衣人，要取你渡丹求长生的。”

观岐起身不稳，夜色不掩他怒意，“烧了便是。”

黑衣人先前装作不动的样子，闻言迅速跪起，伸手想拔出金钉，可手一碰，立马缩回。

雨烟冷笑，这就是黑衣人想要得到的天地灵气，却反被困住。

观岐灵力缓慢回复，手中已渐渐生出青焰，袭向地上黑衣人。

他们低估了黑衣人向生之心，对方在青焰烧来时不顾攻心疼痛，真的拔出了金钉，血红溅林，黑衣融入黑林，地上只馀黑色外袍成灰。

二十八话止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