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礼高兴地挽住原信胳膊道:“正好我们阿信也是学堂先生了,那我就不用再担心你们啦。”
荣城尽知原家大郎君中了状元,任职县令,原府摆了三天宴席,百姓喜上心头也都往原府祝贺。
五月十一,正是忙碌时。
原茂到了後厨,帮衬着厨娘们。
胖胖大娘许久未见原茂,招呼道:“大郎君你又来啦,这几天可是热闹了。”
原茂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葱蒜,随着流水洗得干净,大娘忽想起她女儿,好像……好像我女儿?
大娘环顾厨房,见着的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哪会来什麽小姑娘,于是打消念头做菜去了。
原府将宴席摆在後院山脚,地阔山林静,四下生风,不论是谁,来者即是客。
海下同样清凉,却不够热闹,清净了千万年。
苍德扒着门向雨烟诉苦道:“烟儿,老夫上不去,你替老夫去原府讨些吃食来可好啊……”
雨烟正打坐,睁眼望向门口那个孤单中年人,苦笑道:“我若是去了,被发现了怎麽办?”
“这样,戴锥帽太显眼,你戴着面纱去。”苍德继雨烟带给他原府吃食後,实在馋那一口美味。
“不太妥当吧老头,我还不打算见到他。”
苍德直起身子思索道:“现今劫尽,天道降下要失忆不失忆的法术,到底是要你们如何,你不妨去探探。”
雨烟面上流露出一丝新奇,问:“劫尽为何还藏着把戏?”
“天道也是很无聊的,它考你们呢!”苍德故作高深。
雨烟知道她师父的把戏,话里半真半假,容是天道还有个秘密没解开的样子。
她妥协道:“好吧,我去走一遭就是了。”
雨烟经历几月间的修养身子大好,春日冰凉咸海抚过,她再次站到了荣城的码头上。
走过熟悉的大街,形形色色人潮涌过,雨烟再没有刚上岸时的窘迫。
去到山脚,确是热闹,长桌断断续续摆了二十几步远,男女老少吃着笑着,
雨烟走上前融入百姓中间,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嘴里,随後拿出油纸,替龙宫里那老头捎些好吃的。
她将吃食一种种摆好了,正欲合上油纸离开,却听得熟悉声音道:“这位小娘子可是为家中人带吃食?”
雨烟惊愕擡头,见着一穿青色圆领官服之人,片刻後问好道:“原……县令。”
原茂望着那黛眉柳叶眼,女子乌眼似海,不起波澜也平静。
原茂旋即向下仆道:“去取个食匣来吧,菜多该是都尝尝好。”
雨烟手里掐着油纸,合上也不是,不合上也不是,如同到亲戚家做客,走时被当场拆穿兜里塞了一把好果子。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龙宫里的馋鬼,看见原茂浅笑道:“原府厨娘手艺很好,你可以都尝尝。”
像是陷入了什麽时间怪圈,十五个月前他说的也是这句话,雨烟心中觉得荒谬又好笑,不过可以确定原茂确实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了。
她就想配合这个天道,也说出十五个月前的话:“原府好施为民,有原县令是荣城的福气。”
原茂不好意思地低头,雨烟看他这样子差点憋不住,原来他不是一直厚脸皮啊。
他接过下仆拿来的食匣,递给雨烟,雨烟也不客气,挑了些好吃的菜,在原茂眼皮子下偷偷地快把食匣装满。
原茂觉面前的陌生女子甚是熟悉,看着她自己心中便涌出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来,女子一点点夹菜,见她停下了筷子,他方礼貌问:“娘子可是荣城人士?”
“不是。”雨烟面不改色,从容回,“我与亲人游览至此,听闻原府在摆宴席,故好奇来此。”
原茂知不好多言,最後道:“愿吃食能合娘子胃口。”随後行礼离开了。
雨烟盖上食匣盖子,望着他背影,现今自己与他都有正事,绝不该是相认谈情之时。
雨烟提起食匣欲回龙宫,走出几步却被一道声音叫住,循声转头,见林中大树掩着一个白色身影。
“他真的不记得你了?”对方对着地上青草浅笑。
“命劫已尽,命运如此。”雨烟未在宴席上见到观岐,想是已入眠,又道,“要帮你拿些吃食吗?”
举里摇摇头,对着天怅然一笑,“命运还真是懂得造化弄人。”
雨烟苦笑告别,回了龙宫,将那食匣搁在桌上,钓出一个龙王。
雨烟问:“师父,天道不管命运,却又干涉,此一遭,又是为何?”
苍德专心致志吃着,道:“不知道,但是命运的展开归根结底是相同的,你再来一遍试试?”
……再来一遍?
雨烟回到了房间,又继续打坐。
五十话止时光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