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男人嘲讽地笑,坐着的流贼头头挥手,他左边男人走出,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长刀。
他提刀走来,笑道:“小孩,不要不自量力,让你阿姊快把店里的钱拿出来,我们老大看在你阿姊好看的份上,保准留你小命哈哈。”
阿风气急,叫道:“害好人,你们遭报应!”
来人不理,越走越近,一手举刀,提手要去拽雨烟胳膊,阿风往後望了一眼,脚下动作还没出来,先被雨烟一把推到院门外。
阿风栽倒在草地,呜咽地爬起来,还未走到院门边连门也砰地一声关上。
雨烟握门把,另一只手抽出头上红宝兰花钗,接作一股。
经此一系列大动作,提刀小弟沉不住,擡刀朝雨烟劈来,刀锋划过钗身,被雨烟挡下。
紧接着雨烟看准他筋脉,钗尖窦然扎到他腕间脉xue,对方大刀豁然脱手,落在地上哐当响,雨烟再一点他颈脉,他痛苦叫一声,瘫软倒到刀边。
“哟呵。”右边小弟看她厉害,走到架子边,擡手又将一个瓷缸狠狠摔到地上,碎片飞得更远,散得满地都是,白晶晶地滑到雨烟脚边。
“不想你架子上的东西都变成这种垃圾,就识相地把钱拿出来!”
那小弟又去拿旁边的玉貔貅,雨烟看清那是古曷的东西,暗使法术,对方刚把貔貅举起来,便被貔貅带着倒贴在地面,他的双手被貔貅紧紧压在地上,抽出不能,举起无力。
流贼头头听着後面人哀嚎,转头臭骂一声,“没用的东西,连女人都打不过,活该命里没钱。”
他犹豫看着地上的诡异貔貅,还是选择转身提刀,向雨烟砍去。
雨烟闪身避过挥来的刀,对方确有些力气,但是技艺也是烂得很,大刀左砍右劈,皆未伤及雨烟分毫。
她算着力气,旋身到对方身後,朝他膝窝踢了一脚,对方突地跪到地上,齿间吐出一声脏骂。
他正欲起身,铺子门被唰得打开,涌进来六七个官兵,他想往院门逃,又见门後冲出来先前那个小孩,猛地跑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刀。
“我靠了你这个……”他未骂完完整的一句,官兵的刀便先行架在了他脖子上,“县衙前来捉拿流贼。”
雨烟装作慌乱,将钗子别回头上,欲哭无泪地躲在官兵後面,後面跑进来的小桃抓着雨烟袖子,声音颤抖道:“雨娘子你没事吧,都怪我跑慢了。”
阿风将大刀交给官兵,也跑到雨烟身边无声地抓着她手臂。
雨烟抽出手安慰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官兵押着三个流贼从他们面前走过,阿风与小桃下意识地往雨烟身後躲,雨烟搂着他们肩膀,不要吓到这两个孩子才是。
流贼头头往地上呸了一口,恶狠狠盯着三人,被官兵狠厉别过身。
“这位娘子,此三人是外县流贼,一路害人无数,现带至县衙关押,望娘子安心。”
雨烟朝那官兵行了一礼,官兵一队人方快步离开。
阿风走到门外见官兵行远了才回头,将铺子门关上,雨烟将玉貔貅放回架子上,拿了笤帚与畚箕,将地上瓷片一点点清理干净。
小桃先行回家,不知阿风是否吓到了,只在柜台边站着不动,盯着地上的碎片,雨烟将碎片带到後院去埋,路过阿风,他也没有动作。
待铺子地上再不见大小瓷片,阿风突然出声问:“雨娘子,你是不是天上来的菩萨?”
雨烟身子一顿,道:“为何这麽问?”
阿风不回答了,一只脚在地面上刮擦着,低头不看雨烟,“没什麽,还好流贼没有伤到雨娘子。”
铺子门又被唰地打开,阿风擡头一愣,见着是自己阿娘,向雨烟挥挥手,跑到他阿娘身边,“阿娘,今日雨娘子保护了我们,我们都没有受伤。”
风大娘先是搂住阿风,尴尬地朝雨烟笑,“雨娘子啊,阿风多亏你照料,你这铺子开出名了,哪能料到竟遭流贼。”
雨烟看着风大娘环着阿风出了门,朝他肩膀打了一下。
阿风走出几步轻声道:“阿娘,雨娘子是天上菩萨,她把流贼都打跑了。”
风大娘往阿风背上按了一下,急道:“说什麽呢,碰上流贼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
风大娘往後瞟,雨烟忙回身去做其它事情,心中感慨想做个平凡些的生意人还是不易,下回该做些什麽生意呢?能做些什麽生意呢?
雨烟喝茶看书,坐在柜台後清闲近四日,到流贼被处决之後,铺子生意才渐渐好转,先前的孩子们才渐渐来吃午膳。
“菩萨娘子……”“雨娘子。”“菩萨娘子。”
孩子们陆陆续续改口,雨烟先是推辞,而後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说辞无用,只得默许这新称呼。
阿风时隔多日复见雨烟,脸上欣喜,道:“雨娘子,你说要走,不能一直待在这吗?”
雨烟浅笑,摸着他的头道:“别的地方也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不过在明州,有阿风你愿意记着我,小桃愿意记着我,大家都愿意记着我,我便没有遗憾。”
阿风低头,而後又笑:“那好吧雨娘子,我会记着你的。”
五十三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