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烟心中升涌暖意,脑海里是千百句百姓感念之言,她终是与师父同处一境,现在万般想念那老头。
于是刚回明州不过几日,早晨间原茂躺在床上,抱住坐在床边的雨烟的腰。
“烟儿,娘子,你又要走了吗?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雨烟每次都见此番情景,抚着原茂的脸,摸摸那颗鼻梁小痣,也是越看越不舍,柔声道:“茂儿,不是去外州,我今日是去见你丈人的。”
原茂本哭丧的脸忽地笑出来,他抓住雨烟的手,语气也由阴转晴:“那你今日可一定要回来,我会在官署门口等你的。”
“呆子,我当然会回来。”
“我不呆。”
雨烟闻言转身,笑着要去揉他的脸,“好啊茂儿,成了郎君,你敢与我顶嘴了?”
原茂坏心地要去亲雨烟的手,被雨烟躲过,他将雨烟一把又抱回床上,去挠她痒痒,雨烟最怕这个,两个人闹着笑着,原茂抱着雨烟方才静下。
“好吧,既然娘子喜欢,那我愿意在娘子面前当个呆子。”
雨烟下床梳妆,原茂就屁溜溜跟在後头替雨烟更衣佩钗,给他娘子画花钿。
二人共同去食铺吃早膳,阿风已长得有雨烟肩头高。
自原茂真的将雨烟带回来,阿风决心要崇拜这个原刺史,连着瑙民,四人共桌而食。
雨烟吃完早膳便回潜归海,馀得原茂一人在官署忙公务。
晚膳间,推杯换盏。
长史举杯向原茂,原茂推辞道:“我家娘子未在,恕原某不能喝酒。”
“哈哈哈。”长史笑起来,“原刺史位尊,而今郡夫人不在,尝一杯方是无碍的。”
司马替原茂挡下那杯酒,只言:“原刺史本少喝酒,郡夫人也向来管得严,长史这杯酒我替着喝下便是。”
原茂闻言笑而不语,道:“各位便先吃着,我要去门口等我娘子。”
衆人皆已习惯,说着客套话送走了原茂。
龙宫中苍德满意地看着自己徒弟满面华光,满身好衣裳,口中连连夸赞那原小郎君。
白对吃着雨烟带回来的美食,又反被苍德抢走了筷子,只笑道:“师父,你这当了丈人还是不稳重啊。”
苍德望着白对没办法,边吃便道:“你是烟儿兄长,以後就由你去上面关照你师妹了。”
白对朗然一笑,道:“烟儿一个人能做许多事,早就不用我们关照了。”
“也是啊,孩子大了。”
雨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珠宝玉石,道:“古曷好久未来明州了,她下回来龙宫,师兄你替我给她吧。”
白对接过盒子应下,与苍德相视一笑,看来下回龙宫宝贝不用遭殃了。
晚霞透过层层海水,到达三宵宫时已不见,雨烟笑别二人,回到明州。
官署前原茂伸手,轻拥雨烟,二人牵着手漫步街上,共回府邸。
往後日日皆如今日情……
两年後,原茂升任越州刺史,从三品;再三年,至户部侍郎;而後原茂三十岁,位居户部尚书,同年,雨烟受封‘懿仁国夫人’。
二人生行泽生之途,不辍,一生无子,而为万家父母。
人寿尽,共至八十八岁终,以国礼合葬。瑙民得真龙赐名,由是岁至一百,扫墓至其终年。
原茂一生行善积德,死後得追封‘昭德护境显佑公’,天地共感之,令其仙升广德正神,执掌一方水土安宁丶作物丰産丶家宅平安。
天落雨而地丰茂,二人仙寿不尽,永伴,至今只知山不烂海不枯。
而今国愈昌盛,只见前朝腐烂影皆破。
而今民愈安生,唯念恩泽生之人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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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全话,结:
满堂之金玉喧嚣,纵遇深宅水影而不辍。
命运之红绸,不论门楣煊赫丶筵席喧腾,终握于手中。
展望无边夜色,水天相接处,存一双波澜眼,同无边泛海间注视着这场泽生之途,注视着这个永不被夜色湮没的丶平淡而永不疲倦的故事。
于是便只将故事里的一切,称之为存在,称之为你我。
至此故事会毕,若千百年後,再道你我,望醒木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