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打翻的砚台,浓稠的墨色一点点浸润蝶屋的窗棂。神崎光僵立在房间中央,脖颈上残留着蝴蝶忍指尖那冰冷如蛇的触感,方才那短暂反抗所引致的危险寂静,仿佛将空气都冻结成了脆弱的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割裂般的痛楚。
她能看见蝴蝶忍紫眸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下,翻涌着何等骇人的暗流。那不仅仅是被忤逆的不悦,更是一种对于所有权被质疑的、近乎本能的暴戾。
然而,预想中那足以将她彻底撕碎、拖入情欲与绝望深渊的风暴并未立刻降临。蝴蝶忍只是用那双能吞噬灵魂的眼睛,死死锁住她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代表着独立意志的微弱火苗,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最动人的挣扎。半晌,那完美如人偶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毫无温度、却美得惊心动魄的弧度。
“看来……”她的声音轻柔得像蛛丝拂过肌肤,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我的光,是需要一些……更深刻的‘教导’,来帮助你牢牢记住,哪些念头不该有,哪些界限……不可逾越了。”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精准地刺入神崎光最敏感的神经。但就在神崎光以为今夜将在更深的屈辱中沉沦时,蝴蝶忍却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公事公办,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不过,在为你准备‘新课程’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正事。悲鸣屿先生召集的柱合会议,时辰快到了。”她微微歪头,紫眸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残忍的兴味,“光,你一定很期待吧?毕竟……能见到那么多‘同僚’。”
那刻意加重的“同僚”二字,像一根针,扎破了神崎光心中那点隐秘的、渴望逃离这窒息空间的希望气泡,让她既感到一丝解脱的可能,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希望本身,也在对方的掌控和嘲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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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部专用的演武场侧殿,气氛庄重而肃穆。当神崎光亦步亦趋地跟在蝴蝶忍身后踏入会场时,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而不真实。身后那道温柔却如有实质的目光,如同烙印般炙烤着她的背脊,让她所有的感官都紧绷到了极点。
岩柱·悲鸣屿行冥宛如沉默的山峦,端坐主位,悲悯的泪痕下是洞察世事的威严。风柱·不死川实弥双臂环抱,桀骜不耐的目光扫过她们,在神崎光比平日更显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瞬,眉头拧起一道锐利的刻痕。音柱·宇髄天元华服耀眼,探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带着几分看戏的玩味。霞柱·时透无一郎眼神空蒙,仿佛置身事外。恋柱·甘露寺蜜璃则投来单纯而友好的问候笑容。蛇柱·伊黑小芭内狭长的眼眸掠过,在蝴蝶忍那无懈可击的微笑与神崎光略显僵硬的姿态间微妙地停顿,闪过一丝了然。水柱·富冈义勇早已在角落,沉默如深海。
而最让神崎光心头一暖的,是那抹如同烈焰般的身影——炎柱·炼狱杏寿郎!他已完全康复,精神矍铄,看到神崎光时,他立刻投来一个无比明亮、充满了真挚感激与鼓励的笑容。吉原血战,他背后那险些将他撕裂的巨大伤口,若非神崎光在千钧一之际,以那蕴含着奇异生机的金色呼吸法强行稳住伤势、催愈组织,他绝无可能如此迅地重返战场。这份救命之恩,炼狱始终铭记。
神崎光强迫自己忽略身旁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那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的脊梁,试图找回属于“光柱”的尊严与姿态。
会议在悲鸣屿行冥低沉浑厚的声音中推进,很快便聚焦于锻刀村一战的总结与反思。当话题不可避免地触及到霞柱与恋柱身上那神秘而强大的斑纹时,会场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
“……据古籍所载,斑纹之力,乃透支生命之火换取刹那辉煌。”悲鸣屿的声音带着千钧重量,“凡开启者,鲜有能活过二十五载之先例。”
“活不过二十五岁?!”
甘露寺蜜璃的惊呼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粉绿色的眼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霾。即便是空灵的时透无一郎,那空洞的眼神似乎也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力量的代价,竟是如此残酷的倒计时。
就在绝望的氛围开始弥漫时,炼狱杏寿郎洪亮如钟的声音悍然打破了沉寂:“唔姆!诸位!关于斑纹,或许尚未到绝望之时!”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神崎光,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诸位可还记得我在吉原所受之伤?当时光柱阁下所施展的呼吸法,不仅加了伤口的愈合,其光芒中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够安抚狂暴能量、稳定生命气息的效力!”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或惊疑、或期待、或审视,齐刷刷地聚焦在神崎光身上,如同聚光灯般让她无所遁形。
蝴蝶忍端坐在她身旁,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温婉,仿佛一座精心雕琢的玉像。但神崎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挽着自己手臂的指尖,正透过衣料,传递来一丝冰冷而警告的力道,仿佛在无声地勒紧一道无形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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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神崎光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是她能力价值的体现,也可能……是引来更严密监控的开端。她在蝴蝶忍那几乎要将她冻结的注视下,艰难地抬起头,迫使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炼狱先生过誉了。但……我的‘光之呼吸’,确实对平衡体内异常奔涌的能量,有些微效用。”她斟酌着每一个用词,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关于斑纹,我无法阻止它的觉醒,更无法逆转它消耗生命的本质规律。但是,或许……我可以尝试用一种方式,对其进行‘疏导’与‘抚平’。”
她停顿了一下,感受到身旁那冰冷的目光又锐利了几分,继续道:“这并非根治,更像是一种定期的‘维护’。如同疏浚狂暴的江河,引导其力量,减缓其对生命本源河床的过度冲刷与侵蚀。然而……”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关键,也最致命的限制:“这种方法,效果无法持久。需要……每月进行一次完整的能量引导与抚慰,方能持续抑制生命力的过度流失。”
每月一次。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在肃静的会场中炸响,也在蝴蝶忍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中,点燃了两簇幽暗而炽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