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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esp;&esp;林听澄察觉到身旁的异样，她知道，自己的同桌回来了。

&esp;&esp;她其实不喜欢主动社交，但出于礼貌，觉得应该和他打声招呼。

&esp;&esp;放下手中的黑笔，手臂往里侧收了收，很自然地转头看向他，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深邃乌黑的眼。

&esp;&esp;他……在看自己。

&esp;&esp;直接坦然、毫不收敛地看着自己。

&esp;&esp;沈择屹手臂撑在桌面，掌心托着下巴。

&esp;&esp;脖颈修长，喉结嶙峋，他敛着眉低垂着眼，薄薄的唇角带了些弧度。

&esp;&esp;对视那刻像只小狗，无害地眨了下眼。

&esp;&esp;林听澄的心猛然颤了一下。

&esp;&esp;这一瞬，好像又回到他们初遇的那个雪夜。

&esp;&esp;他撑着雨伞，隔着漫天雪花看向自己，在彼此视线交汇时，清冽柔缓的声音随着雪花缓缓飘来。

&esp;&esp;——“别哭。”

&esp;&esp;一六年冬“要一起撑伞吗。”……

&esp;&esp;「很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个初见的雪夜，我才后知后觉，答案都写在彼此见面的第一眼里。」

&esp;&esp;——小澄同学f0106

&esp;&esp;记忆被拉回一月的冬季。

&esp;&esp;那是云榕的第一场雪，也是林听澄外婆去世的第八天。

&esp;&esp;林听澄蜷缩在卧室角落里，脑袋无力地倚靠在窗户上。

&esp;&esp;屋内没有暖气，温度很低。

&esp;&esp;她穿着薄薄的毛衣，顶着那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呆呆地望向窗外，整个人憔悴又疲惫。

&esp;&esp;外婆去世的那天，她正在教室上课。

&esp;&esp;被班主任喊出去告知这件事时，语文老师刚好讲到那句话——

&esp;&esp;“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中，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

&esp;&esp;林听澄的心脏似乎骤停住了。

&esp;&esp;她不相信，一路哭着跑去医院，可等待她的是遮住白布的外婆。医生说外婆是突发心脏病，但抢救过程中还发现了很多隐性疾病，最终抢救无效……

&esp;&esp;医生说了很多，林听澄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esp;&esp;外婆从未和她说过有什么身体不适，每次都只是说“外婆身体好着呢，将来要亲自送小澄上大学，要赚钱养小澄一辈子”。

&esp;&esp;可是，她连外婆最后一眼都没见到，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esp;&esp;林听澄缓缓闭上双眼。

&esp;&esp;眼角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呼出的气息倾洒在窗户上形成薄薄的雾气，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esp;&esp;她从小和外婆生活在云榕，两人相依为命。

&esp;&esp;外婆养她爱她，是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更是她的全世界。

&esp;&esp;可如今，她的世界塌了。

&esp;&esp;外婆离开的这几天，林听澄平静得有些可怕。

&esp;&esp;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胡乱地发泄情绪，只是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呆呆地缩在这里，不分时间地看着外面灯火交替，风雨交加，自己一人悄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