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话,就见萧翊揉着胳膊从月亮门跑出来——许是在摘星楼挂久了,他脸色还有点白,却还是快步跑到萧恪礼面前,低头揪着衣角,小声道:“二哥,对不起……我不该往你被窝里塞蛇。”顿了顿,又抬眼瞄了瞄萧恪礼的神色,试探着补充,“那……我的车可以给我了吧?”
萧恪礼看着他难得服软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训斥又咽了回去,沉默几秒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吧,算你还知道道歉。”
一旁的萧尊曜却没松口气,看着萧翊跃跃欲试的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你俩要是一起飙车,一会儿一个冲东一个冲西,咱俩不就废了?根本看不过来。”
萧恪礼也有点犯嘀咕,却还是强撑着底气:“不能吧?咱爹最护着咱们,总不能让这俩小的欺负咱俩,真闹起来,父皇肯定帮咱们说句话。”
话音刚落,侍卫就推着那辆黑色大g儿童车过来了。萧翊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跟哥哥们多说,手脚并用地钻进驾驶座,小手熟练地握住方向盘,先踩了踩油门——车子“嗡”了一声往前挪了挪,他又踩了踩刹车,可车子却没半点减的意思,还在慢慢往前滑。
萧恪礼见状,立刻上前拍了拍车顶,语气急促:“小兔崽子,慢点开!没跟你说过开车要先试刹车吗?”
“不是我不慢!”萧翊慌了,手忙脚乱地又踩了几下刹车,可车子依旧没停,“刹不住啊!我根本没踩油门!”
萧尊曜凑上前一看,脸色瞬间变了——萧翊的脚确实没碰油门,可刹车踏板踩下去就像空的一样,半点阻力都没有。他心头一沉,声音紧:“他真没踩油门,那就是……”
萧恪礼也瞬间回过味,猛地转头跟萧尊曜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全是慌色,萧恪礼更是忍不住爆了粗口:“特么的!刹车失灵了!弟啊你先别乱动,等等哥!哥这就找人修!”
可这会儿哪还等得及?另一边的萧景晟早就开着蓝色小车冲进了草坪,车轮碾过青草“沙沙”响;而萧翊的车因为刹车失灵,正不受控制地往前冲,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嗓子都喊哑了:“有没有人来管管啊!刹车失灵我怎么等俩哥哥?卧槽卧槽!前面是假山!要撞上去了!”
萧尊曜和萧恪礼拔腿就追,可刚跑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萧翊的车狠狠撞在假山上,车身瞬间变形,他整个人从驾驶座里被甩了出去,像个小炮弹似的飞过草坪,“扑通”一声掉进了不远处的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萧恪礼看着湖里泛着的水花,心脏像被攥紧了似的,声音都带着颤:“弟啊!你撑住!”他刚要往湖边冲,就听见身旁传来“哗啦”一声——路过的荣亲王萧清胄,正提着朝服下摆往御花园走,冷不防被溅起的湖水浇了个透心凉,墨色朝服瞬间贴在身上,连丝都在滴水。
萧尊曜也顾不上管湖里的萧翊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满是歉意:“清胄皇叔,您没事儿吧?是我们没看好弟弟,惊扰了您。”
萧清胄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湖里扑腾的小身影,又瞪了眼手足无措的兄弟俩,咬牙道:“没事儿?等本王回朝堂,非参你俩一本!连个弟弟都看不住,还敢让他们玩这么危险的东西!”话虽狠,却没半分犹豫,伸手扯掉腰间的玉带,“扑通”一声跳进湖里,朝着萧翊的方向游去。
萧尊曜看着皇叔的背影,垮着肩对萧恪礼苦笑:“完了,咱俩今天怕是要洗洗脖子等死了——皇叔最疼翊儿,这事儿要是让他跟父皇说,咱俩少不了一顿罚。”
说话间,萧清胄已经抱着萧翊游回了岸边。萧翊浑身湿透,嘴唇冻得紫,趴在萧清胄怀里还在抖,眼泪混着湖水往下掉:“小叔……我怕……刹车失灵了,车根本停不下来,大哥二哥跑太慢了……我的车也变形了……”
萧清胄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没事儿没事儿,小叔在呢,不怕了啊。”他抬头瞪向萧尊曜和萧恪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萧尊曜、萧恪礼,你们俩赶紧滚去找你父皇回话!本王抱着翊儿去找我哥,让他看看你们俩干的好事!”
“可是皇叔,景晟还在……”萧尊曜刚要提萧景晟,就听见草坪那边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只见萧景晟的蓝色小车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虽然刹车没失灵,却猛地失控打转,他整个人没抓稳,从车里飞了出去,也“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原来方才混乱中,有个暗卫怕萧景晟的车撞到人,情急之下踹了车屁股一脚,没成想力道没控制好,反倒把人踹进了湖里。
萧尊曜和萧恪礼对视一眼,瞬间脸都白了,也顾不上多想,齐刷刷地脱下外袍扔在岸边,“扑通扑通”跳进湖里,朝着萧景晟的方向游去。萧恪礼一边游一边哀嚎:“卧槽!这下是真完了!俩弟弟都掉湖里了,父皇不扒了咱们的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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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萧夙朝就萧清胄这么一个亲弟弟,荣亲王在朝中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不仅翊儿受了惊,连景晟也掉了湖,这事儿要是传到养心殿,他俩怕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清胄刚抱着萧翊转身,就见小家伙忽然皱紧眉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指尖瞬间沾了血。他心里一紧,连忙掰开萧翊的手查看——一道浅口子正往外渗血,萧翊大概是疼懵了,愣了两秒才“哇”地哭出声,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掉,声音里满是委屈:“小叔……头好疼……”
萧清胄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也顾不上再训萧尊曜兄弟俩,抱着萧翊就往养心殿的方向跑,脚步快得带起风,嘴里还对着身后的侍卫厉声吩咐:“快!去太医院!让所有太医都滚到养心殿等着!要是翊王殿下有半点差池,你们都给本王等着!”侍卫们哪敢耽搁,转身就往太医院狂奔。
另一边,萧恪礼终于护着萧景晟游上了岸。萧景晟浑身湿漉漉的,刚一沾地就捂着胳膊大哭,哭声震天响,连御花园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萧恪礼连忙蹲下身查看,只见他胳膊肘擦破了一大块皮,膝盖上也青了一片,想来是掉进湖里时撞上了水下的石头。
“没事儿没事儿,景晟乖,不哭了啊。”萧恪礼一边笨拙地帮他擦眼泪,一边放柔了语气安抚,“哥这就带你去养心殿找太医,涂了药就不疼了,还能让母后给你拿糖吃,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萧景晟,生怕碰疼他的伤口,脚步也不敢怠慢,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快步赶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让父皇和母后看见这俩弟弟的惨样,不然他俩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萧尊曜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一个抱着流血的翊儿、一个抱着哭到抖的景晟,再想想自己湿透的衣袍和岸边变形的两辆儿童车,只觉得头皮麻,脚步都沉了几分——这下,是真的瞒不住了。
养心殿外的鎏金铜铃还在轻轻晃着,总管太监李德全刚掀着帘子要进去回话,就见荣亲王萧清胄抱着个小身影大步冲来,墨色外袍上还滴着水,连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丝都乱了,脸色更是沉得吓人。
李德全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侧身让开,目光扫过萧清胄怀里——可不就是翊王萧翊嘛!小家伙闭着眼,小脸苍白,后脑勺还隐约渗着血,看得他心都揪紧了,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萧清胄“砰”地推开殿门,带着满肚子火气冲里面喊:“哥!你快管管你这几个好儿子!再不管,迟早要把天给捅破!”
殿内,萧夙朝正靠在龙椅上翻奏折,听见弟弟这带着怒气的声音,反倒放下朱笔,抬眼时眼底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笑意,慢悠悠道:“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我们荣亲王动这么大的气?莫不是哪个小的,又把你珍藏的那坛陈年佳酿给偷喝了?”他嘴上说着调侃的话,目光却早已落在萧清胄怀里的萧翊身上,见孩子脸色不对,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奏折,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也淡了几分,“到底谁闯祸了?翊儿这是怎么了?”
萧翊在萧清胄怀里哼唧着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看见龙椅上的萧夙朝,立刻伸着小胳膊撒娇:“父皇抱……我头晕,还疼……想要母后抱……”
萧夙朝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从萧清胄手里接过三儿子,指尖轻轻避开他后脑勺的伤口,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乖,母后刚解完蛊毒,身子虚得很,这会儿正躺着歇呢,先让父皇抱。”他转头对着殿外喊,“李德全!立刻去太医院传太医,让他们带着最好的金疮药和安神汤过来!”
李德全应着“是”,转身就往太医院跑。萧夙朝又看向还站在殿中、穿着湿寝衣的萧清胄,皱眉挥了挥手:“你也滚回去换身衣裳!穿件寝衣满宫跑,像什么样子?仔细着凉。”
萧清胄低头看了眼自己湿透的衣服,又想起方才萧夙朝语气里的嫌弃,连忙梗着脖子辩解:“哥!我这是着急带翊儿来见你,没顾上换!再说我穿寝衣怎么了?我没弯!你弟我直的很,可别让人误会!”
这话刚落,殿门就又被撞开——萧恪礼抱着哭得满脸是泪的萧景晟跑进来,萧景晟的小胳膊还露在外面,擦伤的地方沾了些泥污,看着格外显眼;紧随其后的萧尊曜,手里拎着两辆变形的儿童车,车身上还沾着草屑和水渍,脸色满是无奈。
萧景晟一看见萧夙朝,哭得更凶了,伸着受伤的胳膊往他怀里扑:“父皇父皇!我疼!胳膊疼,膝盖也疼!”
萧夙朝连忙腾出一只手,将小儿子也抱进怀里,一手护着一个,看着两个孩子的惨样,又气又心疼,最后反倒气笑了,抬眼看向站在下面的萧尊曜和萧恪礼,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谁能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两个弟弟都伤成这样,连车都撞变形了?”
萧尊曜和萧恪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完了”的神色,萧恪礼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小声道:“父皇……是……是儿童车的刹车失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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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朝抱着两个哭唧唧的儿子,目光沉沉地看向萧恪礼,又转头柔声问怀里的萧翊:“翊儿,你老实说,今儿你二哥有没有检查过这两辆车?”
萧翊靠在萧夙朝肩头,头晕得厉害,却还是努力回想了一下,小声回道:“查了……今儿早我看着二哥查的,那会儿两辆车的刹车都好好的,还试了好几下,都能停下……”
这话让萧夙朝的眉头皱得更紧——既然早上检查过没问题,怎么会突然刹车失灵?他刚要再问,怀里的萧景晟突然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脸蛋贴在他颈侧,声音带着颤:“爹地,我冷……好冷……”
萧夙朝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只觉得掌心滚烫——显然是落水着凉,起高烧了。他刚要喊人拿毯子,殿外就传来了太医的脚步声,为的李太医提着药箱,带着几个学徒快步进来,躬身行礼:“臣等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