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医,这位是往肃王府送菜的老周,这位是帮您易容成老周模样的小伍。昨日与您商议的事,实在刻不容缓,咱们得立刻着手准备了。”叶掌柜对着花神医沉声说道。
花神医正啃着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闻言抬眼,汁水顺着指缝滴落:“既如此,需要我如何配合?”
“有劳您先换上这套粗布衣裳,待小伍为您易容时,老周会将王府后厨的规矩、送菜路径乃至当值侍卫的作息都细细交代。”叶掌柜说着,将一叠浆洗得白的靛蓝布衣从老周手上接过,粗麻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你这小子倒是想得周全。”花神医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搁进白瓷盘,抽出腰间帕子擦了擦手,接过衣裳时指尖划过粗布纹理,忽然低笑一声。
“待我扮作这送菜翁,倒要瞧瞧肃王府的铜墙铁壁里藏着什么玄机。”说罢便掀了竹帘往内堂去。
叶掌柜望着内堂方向,忽而转向老周与小伍,指尖在柜台上轻点两下,声线压得极低:“易容时切记要仿足老周”
话音未落便忽的住口,从袖中摸出枚铜哨子塞给小伍,转身推开雕花木门时,檐角铜铃恰在风中荡出一串清响。
“哟,老周,又去送菜呐?”
“是嘞,是嘞!”
“老周,上周跟你说的菜籽可带了?”
“带啦带啦,您收好!”
“老周,还有个事儿……”
……
神医顶着易容后老周的脸,堆着笑随口应和着,心里却直犯嘀咕:这差事怎地如此磨人?难不成没个省心些的角色可演?
正思忖间,肃王府的侧门已在眼前,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随着规律性的敲门声响起,肃王府侧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老周来了,快进来!今儿个的菜色可真是新鲜。”
“这几根黄瓜是特意给你带的,尝尝鲜。”花神医压低嗓音,从车架上取下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塞到开门侍从手中。
“好嘞,谢老周!”侍从笑着接过黄瓜,随即搭手帮忙推车,待车架完全驶入后,“哐当”一声合上了厚重的木门。
此刻,肃王与秦颜已在小厨房等候多时。
趁众人搬卸菜筐的间隙,花神医借秦颜身形掩护,迅闪进小厨房内侧;而藏在菜筐深处的老周,则趁着竹筐倾倒的瞬间,利落地从菜叶堆里翻身爬出,指尖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待忙碌搬挪地脚步声渐次消弭后,花神医才从小厨房水缸后起身走出。
见到秦颜的刹那,浑浊的眼眶骤然漫上水汽。他抬手抹了把眼角,袖口掠过之处洇开深色水痕,声线因哽咽而颤,低声道:“老楼主老夫对不住您啊,终究是没护住”
王爷见人已走远,便转身相迎,:“让神医受委屈了。近来京城风波迭起,故出此下策。我与秦姑娘的事还要多劳您费心。”
“岂敢称‘神医’一介草民,略懂些医术罢了。想必您是王爷了。”花神医抬袖拭去泪痕,目光落在对方终日戴着的面具上。
“叶掌柜已与我提过,说您面上有旧伤,还有秦姑娘因脑部受伤导致失忆的事。”
他提及‘秦姑娘’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些,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微微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