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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归宿（第2页）

宽敞的包厢里面只有程璟灵和纪语芙两个人，她们刚落座不久，服务员就把菜品端上来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呈现在眼前，最后压轴登场的是一道牛排，程璟灵看着大厨现场表演烹牛排，眼神微漾，火焰随着厨师的动作窜起，明灭的火光之间，程璟灵仿佛看见了4年前第一次与纪语芙共赴晚宴时的场景，那是她们只是假装的情侣，对于装亲密这件事，她们都有些抗拒的情绪，她想起当时在饭桌上被人夸恩爱，她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而眼前这一桌菜一如当年。

不等她从回忆中抽离，一道热气腾腾的鲜美牛排就被送到了她面前，厨师们有序退场，包厢里再次恢复宁静，纪语芙修长的手指拿过两只高脚杯，程璟灵蹙眉，嘴唇张了张刚想劝她开车不喝酒，就看见纪语芙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甜牛奶。

……

纪语芙把牛奶递给她，面上是狡黠的笑意：“开车不喝酒，要遵纪守法，对吧？”

程璟灵晃了晃酒杯，心中颇为无奈：“可我又不开车。”

但嘴上还是顺从：“对。”

“饿了吧？快吃吧。”

程璟灵看着眼前这一桌熟悉的菜色，心中五味杂陈，那些遥远的记忆被勾起，过去种种浮现在眼前，往昔越是甜蜜现实就越是残忍，她机械地切着牛排，食不知味，心中只觉得苦涩和委屈。

“嘶啦”一声，程璟灵如梦惊醒，她看着被她割出一道划痕的盘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叉，难以想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余光中看到纪语芙凑了过来，有些难为情的扒拉两下牛排，想要盖住那一道划痕，可惜手慢了一步，还是被她看见了。

“什么时候当上雕刻家了？有没有伤到手？”

纪语芙握住她的手检查手指上有无伤口，只是手指的主人不愿意配合，抓着餐具到处躲闪，她轻拍了不听话的手指，佯怒道：“乖一点！”

被打的人先是一惊，随即满脸不可置信，她放开餐具，小小声吐槽：“这是家暴！”

纪语芙一根根检查手指，眼都不抬：“告到中央也没用。”

程璟灵一噎，不再说话，任由她检查，纪语芙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双手，程璟灵的手比她的手掌大一圈，手指细长，手部皮肤白皙嫩滑如同羊脂玉，纪语芙细看着，回想起从前某些时刻，这双手在她的身体游走，她们抚摸着，缠绕着，贴合着，纪语芙越想越感觉口渴和燥热，好在程璟灵的手只是手掌和指腹有些红，其他的地方没有伤口，眼见她如此郑重对待，像是在检查什么稀世珍宝，程璟灵坐不住了，她只想赶快结束这尴尬的时刻。

她抽出手，快速地对着空气乱抓一通展示自己灵活的手指，信心满满道：“没事的，放心吧，依旧很灵活很好用。”

程璟灵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纪语芙不动声色地坐回原位，喝一口牛奶压下躁动的情绪，原本好好的一句话，落在两个人耳朵里都品出了不一般的意味，程璟灵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绯红，纪语芙的脸颊更是止不住的发烫，她又想起那些情动时刻，这一双手不停地动作着，每一次都带给她极致的愉悦，可不就印证了她说的很灵活很好用吗！

包厢陷入寂静，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脸上同样是讳莫如深的表情，直到服务员给程璟灵送来新的牛排，气氛才稍微好转。

晚餐结束之后，纪语芙提出去走走消食，两个人从包厢出来，一路走到了餐厅的花园，程璟灵看着那片熟悉的草坪，回忆越发汹涌，纪语芙走到草坪中央的池塘边，给水里的鱼儿撒了一把饲料，她回头看到程璟灵还现在走廊下，便朝她伸出手，把手里的饲料递给她，一双美眸定定的望着她。

程璟灵与她对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向她走去，她戴上手套，抓起牛皮纸的饲料包装袋，捡了几颗饲料丢进水里，颗粒刚沉入水中，便有鱼儿争抢着来吃，程璟灵看着它们乱挤乱撞的狼狈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纪语芙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心不在焉地给鱼儿喂食，越发觉得她们之间越来越远。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我和赵艺芊之间。”

程璟灵惊讶回头，只见纪语芙面色十分平静，她垂头扯出一个笑：“那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我和郑宥恩……”

程璟灵以问作答，又把问题抛回给她，她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袋子，牛皮纸发出一阵脆响，她低头又给鱼儿喂了一次食，耳朵却高高竖着，等待着答案。

纪语芙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怔愣片刻后，反倒是笑起来，与往日里优雅矜贵的形象不同，她大笑出声，笑声是那么爽朗，又是那么坦荡，程璟灵蹙眉看着她，却被这灿烂的笑容迷住了。

很少见她如此开怀，程璟灵都有些不忍心去追问这个答案。

纪语芙笑够了，慢慢走到程璟灵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脸上是不加遮掩的开心，甚至还夹杂着促狭的笑意，程璟灵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好不自在，她垂眸想避开她的眼神，纪语芙却罕见地强势起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她的声音低沉而暧昧，一字一句落进程璟灵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烧红了：“所以……你是在跟我赌气吗？”

“没有啊！不是！”

程璟灵像是被踩到痛脚的小狗，整个人炸毛了，她手忙脚乱地澄清，试图纠正纪语芙的看法：“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哪有那么幼稚啊……”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来，她有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纪语芙说中的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部分，此刻她窘迫极了。

不等她说完，纪语芙就笑盈盈地钻进了她怀里，温软的唇贴着程璟灵的耳根，像是一个轻柔的吻，吻得她的心好似有羽毛挠过。

“幼稚一点也挺好的。”

好似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巨石，这一句话让她心神激荡，程璟灵瞳孔地震，她感受着纪语芙的拥抱和体温，她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彼此融为一体，程璟灵的手缓缓抬起，却停在半空中，与她的背脊只有一步之遥，如瀑的发丝垂在眼前，程璟灵很想伸手抚摸，可她不明白，不明白纪语芙的转变因何而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她已经决心要放弃她，不能再次动摇，她承受不起再次失去的痛苦。

程璟灵还没有理出个头绪，纪语芙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