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庭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师姐、老师慢些吃。”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倒是荀晗叫住四师妹,“师妹,你近日忙于政务,难免忽视后宅之事,若什么矛盾说开便好。”她似乎看出什么。
张庭笑意盈盈回道:“多谢师姐指点,庭受教了。”面上一派轻松,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荀晗见此放下心,她还以为师妹和妹夫吵架了呢,看来是她想多了。
“去吧去吧。”
张庭只身出门,行至转角,有些疲惫地按揉了下眉心。
深吸一口气,疾步朝正屋而去。
正院里静谧无比,一名仆役都没瞧见。
张庭狐疑地顿住脚步,四下打量,一切布置与往常无异。
人都去哪了?
她推开屋内,屋里安静平和,昨夜垂下的重重帐幔还未挽起。
她轻轻唤了一声:“小仪?”
没有人应声。
张庭疑窦更深,再唤了一声,依旧无人应声,心头不由染上焦急,她疾步掀开层层帐幔,一遍遍的呼唤宗溯仪的名字。
“小仪你在哪里?”
张庭形容不出这是什么情绪,只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像有一根针狠狠刺穿她的心脏,她呼吸渐渐不稳,掀帐子的手都在颤抖。
终于在最后一层帐幔前,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中巨石顷刻落地,张庭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都起了一层粘腻的汗。
恐慌的情绪刹那间如潮水退去,随之而来的是冲天的怒火,张庭阖眸单手抚着脸,抿紧薄唇。
一声不吭站在原地好一会,久到帐幔后的人都忍不住迟疑唤了声:“是张庭吗?”声音莫名含糊不清。
她踏脚掀了帐子进去,原本木然淡漠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温煦中透着丝丝寒芒,笑得令人不由脊骨发凉。
还不待张庭冷喝质问,在她抬眸的瞬间,目光就被定住了,眼前的场景让她心尖猛然一颤。
如雪如玉的美人跪坐在平整硕大的榻上,身上罩着一层墨色的轻纱,双眸盈润淳澈如水,偏生眼底又带着深深痴缠,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像是狡黠的狐狸要将她拆吃入腹。
见着心上人进来,他眼神一亮好似盛着漫天繁星,缩着腿往前膝行几步。
张庭从美好的事物中回神,这才主意到他的双手是紧紧束缚住的,手腕上面还勒出道道暧昧的红痕,而嘴亦被一块麻布塞住。
难怪方才话语含糊。
她心底的气不知在何时消散,两步上前,扯出宗溯仪嘴里的麻布,抚着他的脸问道:“郎君这是想做什么?”神情淡淡,高位俯视着他。
宗溯仪慵懒地微微举起被绑住的手,黑纱随着他的动作上扬,展露小半截白洁的腰肢。
“娘子莫非不喜?”声音端庄清冽,可眼神却牢牢勾缠在她身上。
张庭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一手顺着他喉结打转,心头却想,抬手露腰有什么用,一层纱罢了,只需轻轻一扫尽数映入眼帘。
问:“我会喜什么?”
随她这话出口,宗溯仪两颊爆红,他是胆敢勾引,可这样放肆的话他又并非放浪的小倌儿,总是难以启齿的。
他想让她正经点,但自己这番作态此言一出,恐会遭人耻笑,只当了哑巴缩在张庭怀里,侧耳听她猛烈的心跳声,忽而扬唇一笑。
紧接着万般苦涩涌上心间,这半月妻主总是很忙,直至深夜才回屋歇息。他们两人已然半月不曾同房了。
往常即便不孕,但只要同房便有希望,可如今连房事都淡了,还有甚可能?
宗溯仪知晓张庭心底怜他、喜他、敬他,但一丁点儿都受不了她的冷落。
哪怕能跟他拌几句嘴,都胜过不理不睬。
这段时日,他内心惶惶,真的怕极了。
他微直起双腿,将双手环在她的脖颈上,眼神认真不带一丝戏谑,深处藏着一丝乞求,“给我一个孩子吧。”求求你了。
张庭抚过他白皙如玉的侧脸,眼下局势并不明朗,绝非要孩子的时机,但她最终沉沉叹出一口气,“好。”
她想,自己想必是极喜爱宗溯仪的。
一手在他唇上细细摩挲,目光中有难言的情意,旋即阖眸,俯身吻下去。
罢了,遂了他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