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重珉还记得他,并亲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时析猜到了,但还是震惊,非常震惊,当然震惊。
“好久不见。”
顾重珉就这么说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语气算不上多和善,但没了当年一刀两断时的那般决裂。
就像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普通老友,平平淡淡。
可他们是能平平淡淡的关系吗?
“原来你在这里上班,真巧。”
“……”
时析不解,当年顾重珉那么不可承受,都到了要跟他断崖式决裂的程度,现在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同他打招呼呢?
可惜大脑太混乱,还夹杂着熬夜过后的晕眩,而且几楼的电梯速度很快,时析压根没思考出什么有效答案,叮的一声,一楼就到了。
时析瞬间如弹射般蹿出电梯,仅按照身体本能行动,哪怕脑袋很轻,双腿很沉,两只手软绵绵地无力,只有心脏在胸腔内非正常地慌张跃动。
不知道顾重珉在身后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又说了哪些话,但这一刻,时析不顾后果,只想逃离。
时析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太远,地铁二十分钟。
一路浑浑噩噩,全靠本能行动。
直至到家进门,时析一秒卸下所有强行打起的精神,如具行尸走肉般,直挺挺地在沙发上躺下。
或许该好好思考接下去如何面对顾重珉,可他真是太困了,又受到过量惊吓,此刻只想先睡一觉。
干脆两眼一闭,时析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迷迷糊糊地被饥饿唤醒——从昨晚加班开始,他就没吃过东西。
于是从沙发上爬起来,时析僵硬呆滞地去了厨房,准备先煮包方便面垫垫肚子。
倒水开火,等水面冒起咕噜噜的小水泡时,再加入面饼跟调料包。
但正是这时,时析的室友回来了。
时析并没听到开门的动静,全身心陷在呆滞中,等意识到这件事时,江蕴就像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我回来啦!累死我了!你在煮什么啊?”
时析被吓一大跳,浑身都颤,原本是要伸手去拿锅盖,结果差点徒手摸上滚烫的铁锅。
虽然迅速清醒,立刻要将手收回,但手腕内侧还是在铁锅边缘烫了一下。
高温灼热到能成为杀人的武器,瞬间将时析所有的理智清醒烫了回来。
“嘶——”
还好水槽就在侧面,时析连忙转身,打开冷水狂冲。
江蕴也惊了一跳:“……你没事吧,是不是烫到了?你等等,我去找药膏!”
等江蕴找到药膏回来,时析的手腕内侧已经红了一片。
江蕴很愧疚,一边涂药膏一边道歉:“抱歉,是我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
时析也彻底清醒了,轻声道:“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在走神。”
江蕴将药膏厚重地涂上,低头吹了吹:“会不会很疼?”
“还好。”
“至少没起水泡。”江蕴说,“这个药膏很有效的,过会儿再看看,不疼了就好,要是还疼,我们就去医院。”
“……嗯,好。”
江蕴终于发现时析的异常:“你被烫傻了?”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
不怪江蕴能看穿,实际他到现在才看穿,已经是被刚刚的意外耽搁了。
时析顿了顿,随后一声叹息,抬眼看向江蕴,对他并没有隐瞒:“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大学时期,我很喜欢的那个人吗?”
江蕴眨眨眼:“就是被你吓到,连夜扛着飞机跑了的那个家伙?”
“……嗯。”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