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钟九璃一身白衣胜雪,正环抱双臂与柳衔月并肩而立,俩人衣袂飘飘,面色平静地看着殿内的年轻人们拼杀。
在这场战斗中,显得格外超然。
察觉到白也的视线,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红唇轻启:“专心些。”
她并未发出声音,这三个字直接传入白也识海中。
白也回以一个灿烂的笑脸,手中重剑再度挥出,又斩向下一名护卫。
钟九璃专注地看着那道浴血奋战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她的小老虎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她时时看顾的稚嫩修士。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眼中,脸颊染血,满脸杀气,依旧可爱极了的小老虎。落在那些黑袍修士眼中,有多可怖。
大殿内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当最后一名黑袍修士倒下时,这场长达一个多时辰的生死搏杀,终于停歇。
白也单手拄着重剑,胸膛快速起伏,气息有些急促。飙升的肾上腺素褪去的一瞬间,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冲脑门,让她有些作呕。
放眼望去,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残破的躯体。断肢与内脏散落各处,有些还在微微抽搐。尚未凝固的鲜血在地面蜿蜒流淌,汇聚成一道道赤色溪流。
数日之前与钟九璃的谈话犹在耳畔,原来,蜕变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你做得很好!”钟九璃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
白也转头,正对上她那双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子。
“我没事。”
钟九璃含笑点头,“我知晓。”她牵起白也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这被鲜血浸透的大殿。
离开大殿之后,那股缭绕在鼻间的血腥气也淡去了不少。白也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李乘风打扫完战场,带着人出来之时,见到白也被钟九璃牵着,像个乖宝宝一样,不由笑着打趣道:“小老虎这是害怕了?要姐姐哄?”
面对她的打趣,白也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望了过去,嘴欠地回道:“最起码我有姐姐哄,你有吗?”
“我又不是你这样的小家伙,才不需要姐姐哄呢。”李乘风特别臭屁地长手中长剑一抛,雪白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唰”地一声落入她背后的剑鞘里。
耍完帅之后,李乘风昂着脑袋,得意地说:“姐姐我啊,早就是可以哄人的年纪了。”
钟九璃看着白也那一脸我又学到了的表情,莞尔一笑。
“行行行,你能哄人。”白也懒得与她争,幼稚鬼。
李乘风听她认怂,笑容更加灿烂:“那你们还继续探索这处大殿吗?”
白也摇头:“不了,你们去吧,我感觉境界要突破了,得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
“啧啧,这修炼速度,可真快啊!”李乘风感叹了一句,“走啦!”
她转身朝身后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师妹们大步流星地离去。
“我们也走吧。”钟九璃牵起白也的手腕,带着她找了处僻静无人的大殿,布下层层禁制之后,便让她去一旁打坐闭关了。
……
古州,司马家禁地深处。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狂暴的灵力波动轰然炸开,整座洞天福地都在震颤。
紧闭了数十年的石室瞬间碎裂,漫天烟尘中,一个枯瘦如鬼的苍老身影缓缓站起,老者浑身皮肤紧紧贴着骨骼,白发如枯草般披散。
看起来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然而他的双眼却明亮至极,只不过此刻,这双明亮的眼睛里,迸发出了骇人的血光。
“竖子!”沙哑的嘶吼声回荡在石室内,司马老头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竟敢斩我一道神魂!”
想他堂堂渡劫老祖,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斩了一道神魂,这般奇耻大辱,如何能忍。
“来人!”这一声大喝,裹挟着灵力,瞬间传遍了整座禁地。
几名守候在外的长老,立时闪身出现在了老者身前,躬身行礼道:“拜见老祖!”
司马老头的声音如恶鬼般响起:“立即抽调人手,去蛮荒州,把那个黄毛丫头的师承、血脉统统给老夫查清楚!”
“竟敢斩我一道神魂,老夫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那钟九璃,老夫早晚要她死!!!”
几名长老面面相觑,在老祖的威压下谁也不敢多问半句,只得躬身退出。
直到走出数里地之后,其中一名满头灰发的老者压低声音道:“我记得前些日子,少主似乎带人前往蛮荒州了,许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哦?”其余几位闭关多年的老怪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凑近,“快细说!”
灰发老者捋了捋胡须,神色凝重:“听闻是司马家的祖籍上记载的什么传承之地,但是并不准确,具体情形老夫也不太清楚,此番老祖这般动怒,恐怕……”
几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脚下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此时的司马家祖宅早已乱成了一团。
司马家当代家主是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此刻他双目赤红,面色铁青地坐在议事殿上首。
整个议事殿里一片狼藉,显然司马家主已经发过一次火了。
“家主!”几名长老入内行礼,灰发长老上前一步,将老祖的吩咐转述了一遍。
司马家主闻言猛地抬头,喝问道:“老祖可知晓是何人杀了我儿?”
灰发老者摇头道:“老祖并未说那人是谁,只说是一名黄毛丫头,具体的事宜,还需族中派人去查。”
“查?”司马家主冷笑一声,整个人气息暴涨,“不必查了,调集族中黑袍卫,我要亲自走一趟蛮荒州,本座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敢杀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