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她气息的酒水被她强渡入喉,乔昫瞳孔骤缩,仿佛灵蛇暴怒缠住猎物前的竖眸。
他本可以推开她,再吐出那口酒,但他的喉结急剧滚动,他的身体自作主张咽下她渡来的酒。
“咳、咳。”烈酒如刀划拉喉间,乔昫轻咳着,眼尾绯红,干净的眉眼倏然染上昳丽。
眼前干净的书生便似清泉滴入了殷红花汁,司遥望着他,生出介于爱怜与摧毁的冲动。
察觉到她直勾勾的视线,书生停下咳嗽,冷冷盯着她。
“你给我饮了什么?”
浸入骨子的修养使然,他依旧算得上温和,眸中已凝起霜。
贩子说鸳鸯酿半盏茶后会起效,还需拖上一会,司遥无辜眨眼:“我说要买一壶给心上人的酒,那酒贩子就给我推荐了这个,说叫什么……鸳鸯酿,怎么了?”
书生没那么好骗,他朝着她慢慢迈了一步,随着他一步步走近,他眼尾那抹飞红越发明显。
但那眼中惊起的冷意反而越发柔和,柔和得诡异。
是她的错觉么?
本能让司遥不觉想后退。
书生停下来望着她,喑哑声线亦呈现出诡异的温柔:“姑娘可知何为鸳鸯,何为心上人?”
司遥凝眉盯着他看。
没饮酒时的他像一杯清水,让她极想在茶中倒入酒水,弄脏他。可当他真的成了一杯酒,她反而觉得没有白水让她放心。
她暗笑自己有贼心没贼胆,哪怕他真是杯醉人的酒又如何?
她自小入素衣阁,打打杀杀,过着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能图的唯有酣畅淋漓,及时行乐。
既然随时会死,那何需怕死?越危急时她越兴奋。
他这酒再危险,她饮得起。
司遥亦上前,与他的身子虚虚贴着,指尖拨弄他的耳垂:“知道啊,心上人就像公子在我心目中那般。而鸳鸯,就是公子视我为心上人,我也视公子为心上人。
“公子,我说得对么?”
书生嘴角笑意讥诮:“鸳鸯只在繁育期忠于彼此,下个繁育期来时,它们会另觅新欢,姑娘向往鸳鸯,莫非是想要露水情缘?”
露水情缘有什么不好?长久而偏执的情意才误人误己呢。
但钓鱼人都知道裹上鱼饵才能勾住鱼。再说,她这样的美色做饵,书生也不全吃亏啊,司遥真挚道:“管它以后如何,眼下我的心里就只有乔公子你一人啊。”
这是真话,她描摹着这张俊美清晰的脸,停在他鼻梁上,他鼻梁真高、真挺,真好看啊。
人颀长清癯,鞋却很大。
喉结的棱角分明,方才她灌下的一口酒从他嘴角溢出一些,恰好停在他漂亮的喉结上。
司遥很想他啃一口。
她望着他的目光逐渐迷离,有了黏稠晦暗的情愫。
乔昫垂下眼看着她。
他接触的人里,多数都会伪装,遮掩人欲,尤其色慾。
他鲜少看到如此露骨的情慾,如肆意展开的春宫图。
她看他时,痴迷的眼神极具欺骗性,乔昫有一瞬恍惚,道:“在下更爱丹顶鹤,一旦有了配偶便忠于彼此,直至死亡,姑娘可愿如此?”
“我们得先做一对鸳鸯,才能成为丹顶鹤啊?再说了,公子怎知道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呢……”
察觉书生的气息因为鸳鸯酿开始凌乱,她腔调亦慢得暧昧。
隐晦的快意从乔昫耳根开始蔓延,冲击至腰腹深处。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凝着她的目光中不再清白。
司遥心调雀跃地加速。
要扑倒她了吗?
她一定不会挣扎,若他同话本子里的男子那样想看她哭,同他讨饶,欲仙欲死,涕泪涟涟。
她其实也可以装一装的……
司遥放柔姿态,抚上书生修长白皙的脖颈:“乔昫……”
她呢喃他名字,仿佛鬼怪在耳畔诱惑,乔昫未推开,她指尖便过分地游曳到他分明凸起的喉结处。
他颤了颤。
司遥气息跟着紧了一息。
书生的喉结在她柔软指下滚动,声线微变:“在下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一对鸳鸯至死不渝。”
司遥没心思听他絮叨,唇瓣贴上他的喉结,书生喉结再次滚动,擦过她唇瓣,仿佛他的手碾过她唇上,那一瞬司遥和书生同时颤了颤。
司遥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