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我……”
尤利西斯苦笑道:“我一直在纠结,思考要不要将他的胡言乱语告诉陛下。”
“既然认定是胡言乱语,那就不要说了。”
萧云温和地说道,一只手轻拍尤利西斯的肩膀:“五千年来,神圣家族一直包裹在迷雾中,大祭司传承更充满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任何秘密,只要不对国家和人民造成危害,就没有必要一定要找出真相,不是吗?”
“原来陛下早就——”
“埃德蒙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挑拨哥哥和我的关系的话。”
萧云满不在乎地表示:“但是我相信雅里斯,我认为雅里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骗我也不会伤害我。”
“确实如此——”
尤利西斯弯腰,送萧云离去。
……
……
萧云和尤利西斯在休息室内谈话的同一时间,终于迎回主人的银月宫中,飘荡着悦耳的音乐和馥郁的花香。
和萧云一起在宫殿的阳台上完成必要的庆典仪式后,体力不支的雅里斯便坐在轮椅上回到了银月宫,在宽敞优雅的浴室里,享受如天堂般舒适的沐浴和按摩。
首先是在沐浴间内用加了大量香料的热水浸润身体,在仆人们的帮助下将身体从上到下的清洗干净,再躺在为他量身定做的大理石躺椅上,享受仆人们的全身按摩,期间不仅有仆人不断送来饮料和点心,有乐队演奏抚慰人心的音乐,技术最好的按摩师也会根据医生的建议舒缓主人的身体,为越来越虚弱的四肢肌肉注入难得的生命力。
“殿下,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凯利尔一边为雅里斯护理指甲一边担忧地说道:“我担心我终有一天会无法继续感觉到您的血肉。”
“凯利尔,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是你没有必要为我悲伤,此刻的痛苦是我必须承受的痛苦。”
“您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凯利尔流下眼泪:“宫里此刻正在举办舞会,几乎每个收到邀请的贵族都带上了家族中的年轻人,把他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到他们现在正围着陛下献媚,妄想和陛下在休息室内单独说话,殿下却、却……我、我心里就忍不住地难受!除了身体健康,他们哪点比得上殿下!”
“是啊,除了健康……可是健康本就是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仅次于自由……”
雅里斯幽幽叹道:“如果我拥有健康,如果我没有这么显赫的身份,我就能像白云一样自由地从一座城市飘到另一座城市,尽情地唱歌跳舞……”
“殿下——”
“少年时的我曾不止一次妄想溜进流浪艺人的帐篷,和他们成为朋友……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哪个流浪艺人能够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对待我,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众神在我身上刻下可怕的烙印,将我和世间的其他人永远区分开……”
“殿下,您……”
凯利尔努力忍住眼泪:“您、您……”
“我喜欢自由,喜欢冒险,但是我被束缚住了,我无法离开……只能在银月宫中款待异国的旅人们,听他们讲述那些发生在我无法踏足的遥远土地上的奇妙故事……或许,以人类的形态来到世界上是我犯下的最大的错……”
雅里斯嘀咕着,抬起手,对凯利尔说:“不知不觉间又说了一堆让大家不开心的话……果然,就算是我也很难做到坦然接受自己和死亡……”
“我很高兴能够成为殿下的听众。”
凯利尔小心翼翼地为雅里斯擦干身体和头发,和其他侍从一起用柔软的丝绸裹好他的身体,将他放在躺椅上,开始按摩。
“今天的按摩不用像平时那么细致,因为我待会还有——”
雅里斯突然露出微笑:“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为——”
凯利尔抬头,看到萧云的身影,恍然大悟,捂着嘴退到一旁,将浴室里的其他人都带离。
“……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我了。”
萧云温柔地说着,走到雅里斯身边,坐下,揉着他的脚趾。
“嗯。”
雅里斯眯起眼睛,酸溜溜地说道:“我以为你今天晚上没空过来……听说舞会上有很多漂亮的年轻人围着你……”
“我跳完晚会的开场舞就去隔壁开会了。”
萧云细心地按摩着雅里斯的身体,解释道:“我有山一样多的事情急需处理,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他们应酬这么无意义的事情上——何况他们喜欢的也不是我,是我的身份能给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带来的利益。”
“真的吗?我不相信。”
雅里斯撑起身体,抓住萧云的手:“你现在对他们没兴趣,不代表以后也完全没兴趣。”
“你——”
萧云无奈,看了眼小桌上纹丝未动的点心和蛋糕:“你又没有好好吃东西。”
“我今天吃了很多食物,凯利尔都被我的胃口吓到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可以问凯利尔他们。”
“好吧,听你这么说,我比什么都高兴。”
萧云长舒一口气。
雅里斯用叉子拿起一块蛋糕,塞进萧云口中:“你从下午开始一直不停地参加活动、主持会议,是不是都没空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