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咳嗽两声,对着旁边的白墙,自我演练了几遍腹稿,才抬手摁他家的门铃。
结果门铃响了半天,一直没人开。
难不成是没在家?
大晚上不在家,那去哪儿了?
难不成……去苏棠月家了?
她踮起脚尖,趴在门上,扒着猫眼,皱眉,来回扭着身体,变换角度往里看,但里面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吧……真不在家?
她不由得有些失落,最后撒气似的一阵狂戳门铃,正转身要走,这时面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对上陈知屿的视线,她一瞬愣住,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指,嘿嘿干笑了两声。
“你怎么上来的。”陈知屿身上穿了套v领睡衣,露出一截精致锁骨,头发很蓬,像是还没睡醒,嗓音沙哑,整个人透着股懒劲儿。
“当然是门卫放我进来的,你忘了?”因为补课,林听夏每周六都要来一趟,按照流程进小区必须联系户主,但陈知屿嫌麻烦,之后直接把这操作免了。
“放假不补课。”
“是哈哈让我来的,它说它想你了。”她眨着大眼睛,义正言辞道。
陈知屿懒懒扯了下唇角,一副我看你胡扯的表情,视线掠到她湿透的裙边,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按开了客厅的灯。
“其实哈哈它没想你。”她也觉得这借口挺鬼扯,于是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礼品袋,“我来还你衣服。”
陈知屿弯腰给她拿拖鞋,起身的时候,借着灯光,她才发现,他的脸此刻红的不正常。他皮肤本就白,眼下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一戳感觉能爆汁的程度。
她抿了下唇,突然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贴近。
“你干——”
“你别说话!”
女孩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呼吸间,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果香味。
她在用眼皮给他量额头的温度。
这土办法,以前只有姥姥这么用。
陈知屿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陈知屿,你发烧了。”她松开他,眉头皱着,“你吃药了没。”
其实睡前已经吃过一次。
但到嘴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陈知屿抿了下唇:“还没。”
“发烧怎么能不吃药呢?你知道人是会烧傻的吧?你知道傻子是什么样的吗?”
“你的药在哪儿?”
“柜子里。”陈知屿朝客厅那边颔首,看着女孩着急的背影,他浅浅勾了下唇角。
“喏,这个胶囊吃两粒。”她朝他摊开手心,想起什么又收回手,问:“你是不是没吃饭?”
陈知屿还没回答,林听夏就替他做了决定。
她跑到厨房,又跑回来,边推他进卧室边说:“空腹是不能吃药的,你先趟一会儿,我马上就好。”说完,她又火急火燎地跑回厨房,像模像样地摆弄着面前的锅碗瓢盆。
陈知屿倚在门口,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屋里。
他躺在床上,头很痛,闭上眼,耳边传来一阵叮呤哐啷的响动,不像是在做饭,像是在拆家。
但莫名的,他却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
等林听夏端着n次失败后的成品萝卜汤出来的时候,陈知屿早就睡着了。
她脚步轻轻走到床头柜前。
正要放手里的胡萝卜汤,才发现柜子上原先摆了张相框,只不过相框眼下跌倒了,她伸手去扶,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照片中的内容。
是小时候的陈知屿。
他穿着朴素,简单的短T短裤,却挡不住身上出尘的气质,旁边站着一个儒雅的妇人,紧紧搂着他的肩,两人举止亲密,而陈知屿的脸上,是现在少有的一份亲昵感。
她不禁好奇,陈知屿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那他撒起娇来,是不是也会攥紧父母的衣袖,晃来晃去?
她还以为,他一直都是这副冷冰冰,少年老成的模样。
她伸手摩挲了下照片里的男孩,唇角勾起浅浅笑意,对着照片里的陈知屿小声说:“你好啊,小陈同学,我是林听夏。”接着她又和小陈知屿抱怨起来,抬手戳了戳“他”的脸,“不过现在的你好凶,冷面阎王。”
“别——”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相框差点摔了,她虚虚拍了下胸脯,把相框摆正,才凑向躺在床上的人。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陈知屿睡得并不安稳。
眉头紧缩,手里的被子攥得发皱,他额上出了层细汗,看起来十分难受。
“陈知屿?”她蹲下身,抬手晃他胳膊,晃了两下人没晃醒,反倒是自己的手腕被他一把攥住,向怀里带去。
身体不受控地向前扑,她的唇瓣稳稳地擦过他的唇角,最后落到他耳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