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拜野不想同凤御北争吵,更不愿因为一个外人与陛下生分。
裴首辅这次吃一堑长一智。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吴宗耀接近凤御北究竟是个什么目的。
这小子最好真的如凤御北所说,是为了和陛下做朋友。
裴拜野眼眸暗了暗,衣袖下手指微动。
还不等他曲握成拳,就有一只温暖的、柔软的手如灵巧的蛇一般,钻进他的手里。
凤御北对上他眨眨眼,眸中亮晶晶的,“爱卿一早去做什么了?”
要知道,二人大被同眠的情况下,凤御北睁眼却见不到人的时候少之又少。
裴拜野总是恨不得时时缠着凤御北,最好是在床榻上消磨一整天。
哪怕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情都不做,两人一起读读书,说说闲话也是好的。
“军营那边出了点问题,制作掷弹筒的工匠里有手脚不干净的,所以我就去看看。”
面对送上门来的凤御北,裴拜野当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凤御北的手,像是得了心仪玩具的猫。
抓、挠、揉,甚至想要咬上一口。
“偷东西?”凤御北敏锐地觉察到裴拜野在避重就轻。
如果只是单纯的偷窃,就算偷了金子也不至于闹到裴拜野面前,那些管事的也不可能同意。
难不成……
凤御北眼皮一跳,他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他是不是偷了掷弹筒的设计图样?”
裴拜野失笑,老婆太聪明也有不好的地方,撒点免得他忧心的小谎都会被轻易识破。
“没事,已经解决了。”裴拜野抓紧凤御北的手,把人扯进自己怀中,捧起脸吻开人蹙起的眉心。
“查了吗,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凤御北抖着眼睫享受着裴拜野的亲吻。
没有任何情愫意味,是安抚的,关切的。
明明没有什么技巧,却让凤御北不由得浑身发麻。
“嗯,在查。”裴拜野实话实说,解释自己行为的缘由,“因为还没查出结果,不想让你担忧,所以就没说。”
凤御北并没有回应,只是用脑袋蹭了蹭裴拜野的手臂,表示自己明白。
“清安,我还是觉得……”话又说回来,裴拜野还是觉得,吴宗耀接近凤御北的目的不单纯,于是就想多说两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注意着他的。”凤御北吻了吻裴拜野的唇角,承诺道。
“嗯,那就好。”想着陛下怎么也不是三岁的小童,若交个朋友还要被限制,未免实在过分。
裴拜野于是也不再多说,只后来又在凤御北的德政楼外加了一批人手看护。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琼门关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吴鸣吴刺史因投降南盟,本该杀之以儆效尤。
但陛下念在其诚心悔过、弃暗投明的份上,只削了吴鸣的官位,给了个京中七品的闲散小官。
至于何得胜……
后来何得胜又来求见凤御北。
这次陛下并没有召见他,只让传令官问了何得胜,为何而来。
一个七尺男儿在门口憋红了脸,最终“扑通”一声跪下,一边向凤御北请罪,一边祈求陛下让他重新回到军中,戴罪立功。
原来是何得胜在夫人墓前处决掉那些人后,就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
正逢凤御北的人从府里出来,只说是陛下赐了黄金百两。
何得胜对着那堆黄金枯坐一宿,最终又跑来了凤御北门前。
他不想回乡养老。
他还有仇没有报——那个南盟军师才是一切阴谋的主使者。
他的岳丈,他的夫人,还有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没有人比他更想亲自攻入南盟的都城,手刃仇敌。
传令官一字不差地把他的话传给凤御北。
何得胜本以为,凤御北总会给他一次机会。
可没想到陛下并没有改变圣意,甚至安排了车驾到府门口来接何得胜。
被架上车后,何得胜才发现自己着人退回的百两黄金,正端正盛放在坐垫上。
下面压着的是一封诏书。
陛下感念其夫人性格刚烈,宁死不屈,着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事后,裴拜野曾疑惑问过凤御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