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裴靳臣泡澡暖身。
沈幼宜脱了外套和袜子,赤着脚在房间里转了转。
房间和她上次留宿时几乎没有变化,床上还是她喜欢的棉被,颜色也是暖白。
他住在这里这么久,没有换回自己喜欢的颜色吗?
她没多想,拿起床头柜的书翻看。
一张干枯精致、纹路清晰的叶脉书签滑落出来,躺在她掌心。
是裴靳臣送给她的那一枚。
离开天心庄园时,她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
难怪后来在家看书,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将书签放回原处,正要合上书籍,就瞥见了六个大字:婴儿期的教育。
沈幼宜又看了看书皮,竟然是卢梭的《爱弥儿》。
裴靳臣……在看育儿书?
他不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吗?
还是他认为……他们根本离不了婚?
沈幼宜将书放回原处,指尖微微凉,想起了小哥说的那番话。
“你现在过去,正好掉进他挖的坑里。这辈子,你就离不了这个婚了。”
当时她只觉得小哥满嘴跑马,现在想想……
裴靳臣又是看育儿书,又恰好被她撞见跪祠堂,联系起来,就是她被他套路了!
浴室门开。
裴靳臣走了出来,上身裸着,只松松垮垮地穿着一条白色棉质睡裤。
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滚落,没入腰腹间隐约的人鱼线。
湿润的黑凌乱地搭在额前,削弱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些居家的、慵懒的性感。
沈幼宜坐在床沿,抿了抿唇。
换做从前,打死她也不信,裴靳臣这样的人会卖惨,还色诱!
裴靳臣走近,在她面前停下。
炙热的体温混合着雪松香笼罩过来。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老婆,怎么脸蛋拉得这么长,谁惹你不高兴了?”
沈幼宜拍开他的手,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道:“裴先生知道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道理吗?”
“知道。”
“你也只比我早到祠堂一步吧。”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破绽。
“不是。”
沈幼宜拧眉。
下一秒,裴靳臣却做了一个让她完全猝不及防的动作。
他缓缓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不是浪漫的求婚,而是带着悔过和示弱的姿势。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纤细的小腿。
“我确实连续跪了半个月祠堂,”他仰头看着她,“但不是跪给母亲看的,因为她并不在意我跪不跪,痛不痛。”
沈幼宜呼吸一窒,“你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