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时的眼眸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情绪在跳动。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杯中的液体打着旋儿,映出他微微闪烁的目光。
“她只是依赖我。”陆深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干涩。
那声音里,似乎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许。
纪扬坐在他对面,闻言嗤笑一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突兀。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能信吗?
纪扬心里暗自腹诽,脸上的笑容愈玩味,“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依赖和喜欢,那能是一回事吗?”
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充满对陆深时的揶揄。
陆深时猛地握紧了酒杯,指节泛白,像是要把这酒杯捏碎才能驱散心中的烦闷。
他冷冷道,“溪溪从小在我身边,除了我,她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或者说,分不清。
纪扬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那又如何?接触男人多少和喜欢不喜欢可没关系。”
纪扬很想说得再直白一些,她倒是想接触别的男人,你能愿意吗?
陆深时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没能浇灭他心底的烦躁。
他把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出沉闷声响,“她才十九岁,太单纯。”
“十九岁可不小了,”纪扬反驳道,身子向前倾了倾,眼神中满是认真,“陆深时,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骗自己就没意思了。她分不清,你还分不清吗?”
这直白的质问如同一把锐利的匕,直直刺向陆深时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叫我四叔。”
这句话不知在说服谁。
宋溪午软糯地喊他“四叔”的模样,那声音像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心尖,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禁忌的意味。
纪扬靠在沙上,翘起了二郎腿,眼神带着几分调侃和洞悉,像看透了他的每一丝心思。
“四叔啊……”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那语气里,既有调侃又有深意。
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偏就那小姑娘,三言两语、一颦一笑,就能搅得你方寸大乱。”
七年前陆深时接手陆氏集团时,雷厉风行的改革,陆氏股价暴跌,也没见他露出过这样挣扎的神色。
董事会逼宫,那些老狐狸拿着财务报表往他桌上摔,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那小姑娘呢,渴了饿了在他这里都算大事。
“上季度陆氏太空星舰射成功”纪扬晃了晃手机,“需要我给你念一遍星舰编号吗?xx-o,宋家小姑娘的生日。”
陆深时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人击中了最隐秘的要害。
这是他给星舰的编号。
他已经下意识的把身边的一切,都和溪溪关联在一起。
沉默许久,他终于低声开口,“或许……我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深时,有些事,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纪扬索性直接挑破,“而且,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炽热又纯粹,每次你出现,她眼睛里的光都快溢出来了,瞎子都能看出她喜欢你。”
下半句纪扬没说出来。